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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患得患失
    倾世凤舞 作者:耶律龙格

    第五十六章 患得患失

    倾世凤舞 作者:耶律龙格

    第五十六章 患得患失

    澹台羽辰此时也觉诸领主王爷们情形异常,对澹台明全无往日的恭敬,知其中必有隐情,见晋鹏轩以目示意,便开口道:“事出突然,尚须从长计议,急切间怎好决断。难道王叔竟不知临危不乱才有致胜之机?”

    澹台勇见澹台羽辰情急之下,却极圆滑地避重就轻,以虚就实,心中恼怒,口中却冷笑道:“王侄果然沉稳如山,只凭这一点,便有安邦定国之大才。只是东华国使有言在先,必要三日内回复,如此却容不得王上从长计议,须当下有个决断才好。”

    澹台羽辰闻听也冷笑道:“本王曾闻,得道者朝游北海暮苍梧,四海之内外,一日俱都游遍。我等凡夫虽未得道,但东华国既然宽限在三日内回信,王叔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说罢又看着诸领主似笑非笑道:“若本王是女儿之身,怕是在襁褓之时,各位就已将我献给东华,若那时和亲只怕也无今日之灾。”

    诸领主闻听澹台羽辰口中嘲讽之意,俱暗自愧疚,不敢争辩。

    斡朵里听罢却面色紫涨,走到澹台羽辰面前,声色嘶哑地道:“殿下莫要怪罪斡朵里,我斡朵里一生戎马,向来不惧生死,如今苍头白首,又怎会贪恋世上。昭德部与澹台王族世代姻亲,殿下亦称我为阿不干,此时我劝谏王上抛舍骨,情非得已,心中之惨痛与王上无异。

    燕丹此时虽已收复瀚海强占城池,瀚海兵马也缩回境内,但退并未撤军,仍有伺机出战之意。若东华再起兵犯境,瀚海必会趁乱进攻,我燕丹首尾不能相顾,亡国之日为期不远矣。”说罢悲嚎阵阵、泪水涟涟,一时竟不能自已。

    澹台羽辰见斡朵里苍白晧首之人竟在众人面前嚎啕大哭,哀恸之情溢于言表,心中动容,欲出言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昭辉部的温都查听罢斡朵里之言,也极动容,望着澹台明沉声道:“昔年昭辉族中诸王叛乱,先父痛失王位,王上不计前嫌助父王夺回王位,我族人心存感念,与王上在宁瓦江边盟誓,永不相弃。

    今日之事,非是我温都查背弃先人誓言,实在是燕丹与东华国力相差如天地。我燕丹境内诸领主与王上兵马总计不过二十余万,但东华境内夷洲城中靖亲王一支兵马便有十五万之重,东华国中尚有十数位将军统率重兵,兵马总计竟大百余万。即便无瀚海这后顾之忧,我燕丹与东华相抗无异于螳臂当车,飞蛾扑火。”

    众领主见历来不和的昭德与昭辉二族当下竟意见相同,皆同意与东华国言和。一时便纷纷出言附和。

    “请王上以社稷为重,暂弃骨私情,与东华重修旧好。”

    “想我等先祖,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今子孙虽无功德,不能稍增尺寸,亦不敢稍有所损。还请王上三思,莫要因一时之意气,而毁百年之基业。”

    “我部族土地贫乏、出产甚少,族中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且繁衍不盛,兵甲不过数百,牛羊、马匹数未上千。若王上执意为战,实在有心相助而力无所恃。”

    “我部子民多长游牧,却不擅厮杀,族中更无可用将才。若起刀兵,自保尚难,又何谈征战杀敌。”

    …………

    澹台羽辰见诸部族中实力最为强大、且平日最忠心于澹台明的二大部族,此时竟声气相同,忍不住哀叹国破无忠良,又闻听诸人所言皆畏战怯敌之言,虽知众人所言皆为实情,心中仍恼怒异常。

    澹台明静听多时,突然道:“东华虽遣使主和,却以孤王质子为条件,其狼子野心昭于日月;燕丹只此国脉,若东华以王儿命相逼,今日割五城、明日割三城,汝等先祖之地,孤王不知如何保全。燕丹受其胁迫能有几日安宁?”

    见众人不语,澹台明恨声接着道:“若有人再敢出言赞同王儿为质,便是孤王生死之敌,若不食其、寝其皮,不足以消孤王心头恨。”

    说罢盯着众人冷冷地道:“孤王心意已决,必与东华一战。请诸王暂驻中,与孤王商议退敌之策。”

    众王见澹台明素来仁德宽厚且持政有方,想不到此时竟迷于骨亲情,竟不顾社稷安危,决意与东华一战,甚至有意裹胁众领主为质,逼迫各部族出兵。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澹台勇突然笑道:“王上既然心意已决,我等必不敢违抗王命,必定召集部族中所有人马抵挡东华大军。”

    环视众人,接着不紧不慢地道:“只是请王上示下,大军粮草从何而出,战甲兵器取自何方?何人为先锋;何人帅中军;何人防备瀚海;何人抵挡东华。”

    澹台明见澹台勇言辞犀利、咄咄相逼,虽怒目而视,却无话可答。

    晋鹏轩见状忙道:“王上身体乏累,请诸王暂回行。东华国书一事,待王上三思。”

    众人闻听,俱施礼退下。斡朵里随诸王行至门前,却忽转身对澹台羽辰道:“若殿下以燕丹苍生为念,肯到东华小住,吾孙女海珠情愿随侍左右,执巾奉沐,虽死无憾。”说罢也不等澹台羽辰回答,便走出门外,长叹一声,缓步远去。

    澹台羽辰闻听斡朵里之言颇为悲苦,其长叹之声飘入耳内更觉刺心。澹台明见殿中众人皆已退下,一时支撑不住,倒在榻上、喘息不已。

    澹台羽辰慌忙上前将澹台明扶起,见晋鹏轩端过一杯茶,便递与澹台明喝了几口。

    澹台明见澹台羽辰面上有惊慌之意,便勉强笑道:“王儿不必担心,父王只是一时乏累,稍做歇息便可无恙。你暂回,明日与父王一同商议退敌之策。”

    澹台羽辰含泪道:“诸王所言皆为实情,若与东华相抗,燕丹亡国之日不远矣,斡朵里情愿将他命一样的孙女海珠舍出,就可见其忠心,各部族此时非不为战而实为不能战,父王又何必自欺其人。”

    见澹台明目光暗淡,长叹一声道:“王叔所言也甚为有理,儿臣即身为王子,便要为国尽忠。为图燕丹片刻安宁,儿臣情愿为质东华。”

    “此事万不可为,”澹台明急道:“王子为质与公主和亲尚有不同,女子出嫁虽永不得回,但可安老终身,王子为质归期遥遥无定却生死缥缈,为父无论如何也不能置王儿生死于不顾。”

    澹台羽辰勉强笑道:“东华国书只云请儿臣小住,并未言明为质。此去或三月或经年,父王如何说归期遥遥无定。东华索儿臣小住,无非意在胁迫燕丹,必不会为难儿臣,生死缥缈也无从谈起。若我燕丹得片刻之机,强盛国势,儿臣虽死无憾。”

    澹台明长叹一声,愁苦道:“东华国书虽云请王儿小住,却并未言明归期,此去经年也未为可知。父王风烛之人,若有何长短,燕丹社稷托付何人?只怕会有贼子趁机妄为。”

    澹台羽辰苦笑道:“燕丹社稷尚存,才会有贼子妄为,若眼下玉石俱焚,又谈何日后长短。”略停了停,轻声道:“便是将来有何动荡,以儿臣的身子、德行也无法统领朝臣,父王又何必做此长久之忧。”

    澹台明闻听澹台羽辰轻声之言,黯然神伤,沉默不语。

    晋鹏轩闻听澹台羽辰之言,猛想起多年前澹台羽辰出生时国中盛传的谣言。心中一时感悟,口中却道:“殿下之言差矣。殿下虽有夷洲小败,但来日方长,千秋功业也不在此一时,幼年往事如何涉及德行;虽然殿下此时身体纤弱,若于调养待成年后,必定极强壮。身子、德行不足以统领朝臣又从何谈起?”

    澹台羽辰见晋鹏轩未解自已话中深意,忧思难解,也不好多言,便轻叹道:“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晋鹏轩见澹台羽辰言语闪烁,似另有隐情,闻听他轻叹之言,只当他是困于局势、烦闷忧愁。想到今日众王逼之情势,顾虑到燕丹所处危局,若保社稷非澹台羽辰为质不能解,想到其小小年纪便要周旋于水火,心中极为同情。

    又见澹台明决心难下,便劝解道:“古来为质,后成大业者多矣。臣下曾闻上古秦王政与其父异人皆为质子,然政辗转归国即创亘古之霸业。王上之所以不同意殿下为质者,只为殿下之安危计,今殿下之才能十倍于秦王政,即使为质于东华,必会相机而动,不致被凌辱逼迫,更不至有命之忧,王上也不必过于挂怀。”

    见澹台明似有所动,晋鹏轩便接着道:“今日之情势,若王上不当下立断,只恐怕夜长梦多,再生出变故。”晋鹏轩虽言有所指,但却未敢明说。

    “夫子所言甚是,”见澹台明闻听晋鹏轩之言叹息不语,澹台羽辰便道:“且不提我燕丹国势尚在,东华不敢妄为,二国修好,儿臣归国便指日可待;东华此时储位纷争若冰下暗流,虽未见涌动,也极为湍急。若非如此,儿臣即已成阶下之囚,那靖王如何敢私放儿臣。为图自保,尚与儿臣私下相谋。若燕丹得已喘息,便是二国交恶,儿臣便趁东华内乱偷潜回国,也易如反掌。”

    “话虽如此,但王儿为国已受尽委屈,为父实在不忍……”澹台明虽执意不肯同意澹台羽辰为质,但对国中情势却洞若观火,知道此时唯有同意质子,方可暂缓危机。无奈却难舍骨亲情,无法下定决心。

    “若父王此时在儿臣之位,想必也如儿臣一般行为。且儿臣多带金银,厚遗东华朝臣,必不会受困。就是那靖王,虽被东华皇帝进封为靖亲王,想必也不是真心臣服于皇帝,此人虽不可尽信,但却可大加利用。”

    澹台羽辰想了想又道:“父王曾对儿臣提及,东华国内有奇人统领一支暗兵,常助父王。若儿臣为质东华,想必此暗兵也可助力一二,无论如何儿臣也不会有命之忧,还请父王以国事为重,不必为骨亲情羁绊。”

    晋鹏轩见澹台羽辰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气魄心下佩服不已。闻听澹台羽辰之言,澹台明竟在东华藏有暗兵,虽心下吃惊,却不敢出言相询,只得静听。

    澹台明苦笑道:“那奇人自称天香楼主虽与孤王时有往来,但孤王却从未见过此人,对他了解也甚少。

    只知他在东华暗中有极庞大的网络,养着一股势力,上达王公下至走卒,皆有为其效命之人。且他对燕丹情势也极为了解,但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受何人指派,意欲何为,皆不得而知。因此孤王也对其甚为防备,他又如何能为王儿助力。”

    晋鹏轩突然接口道:“世上熙熙皆为利来,世上攘攘皆为名去,这世间人所图无非名、利二字。此人既然肯与王上往来消息,必有所图。既然有所图谋,若偿其所愿,其必会为殿下所用。”

    澹台明轻轻点了点头道:“当年此人派遣信使向孤王报了几次警讯,却不肯收受金银。日后也再未向孤王索求何物,也不知他图谋何物。”

    澹台羽辰见澹台明虽未明说,但也在无奈中同意自已为质东华,便低声问道:“不知父王何时回复东华信使,儿臣何日起程?”

    澹台明闻听澹台羽辰之言心绪难平,半晌恶狠狠地道:“即使孤王舍得王儿为质,也必不会让王儿一人前去,必要命一王族亲贵子弟相随侍奉。”

    闻听澹台明言下之意,竟是要命澹台德钦随澹台羽辰为质东华,晋鹏轩心中虽觉不妥,但却未敢开口相劝。

    澹台羽辰闻听澹台明之言苦笑道:“其父虽有失仁义,其子却未亏德行。澹台王族子嗣不盛,父王又何必白白折损一名王族子弟。”

    澹台明长叹一声,不再多言,心中难以言表的苦痛,却尽现在双眸之中。目不转睛地望着澹台羽辰,半晌才道:“王儿先退下,且容我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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