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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忍痛割爱
    倾世凤舞 作者:耶律龙格

    第五十八章 忍痛割爱

    倾世凤舞 作者:耶律龙格

    第五十八章 忍痛割爱

    澹台明重病卧榻,数日来只召见太医与晋鹏轩二人,竟连澹台羽辰前去探病也被殿前侍卫阻拦,不得入内。

    诸领主王爷与朝中众臣皆不知澹台明终究做何打算,皆惶惶终日,独安王澹台勇似有成竹般,不慌不忙,暗中却与诸领主亲厚异常。

    柳如松数日来被囚困馆驿,伺候之人虽未有何苛责虐待之处,但却闭口不言朝堂之事。随行侍卫与羽林军亦被隔在他处,不闻任何声讯,一时心急如焚,不知澹台明会如何加复东华国书。

    柳如松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想到若燕丹王上怒杀国使,恐怕东华、燕丹二国又要重开战事,烽火蔓延,绝非朝夕能解,想到此处又眉头紧锁,不禁长叹一声。

    长叹之声未断,门外却突然有人笑道:“不知东华国使有何忧愁之事,竟如此长吁短叹?”说罢有一人推门而入。

    柳如松抬头看来人是在朝堂上见过一面的安王澹台勇,便施礼道:“不知安王驾到,本使失礼,不知安王亲来此处,有何指教?”

    澹台勇极亲热地还礼道:“国使不必客气,国使远来燕丹,却略受怠慢,情势虽非本王能左右,然本王亦觉汗颜。”说罢冷眼看柳如松如何对答。

    柳如松闻听澹台勇言语中竟有挑拨之意,不解他是何居心,便笑道:“为国使者,向不避生死,又谈何怠慢。且燕丹王上并未对本使有何失仪之处,安王爷言重了。不知安王爷来此有何贵干?”

    “本王奉王上之命,请国使到怡和殿见王驾。”澹台勇见柳如松竟对自已丝毫不假辞色,心中颇为恼怒,冷冷地将王命传达。

    柳如松闻言,便笑道:“如此甚好,不知安王是否同本使一同前往?”

    澹台勇也笑道:“国使当真是为国谋忠,死而后已,本王实在钦佩。”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本使世受国恩,披肝沥胆,尚不能补报于吾国圣上。今奉诏命出使燕丹,岂敢不竭力尽忠”柳如松见澹台勇意带嘲讽,只冷冷地回了一句。说罢起身向门外走去。

    澹台勇闻听仰面大笑,斜视了一眼柳如松道:“好一个披肝沥胆的忠臣,只怕是有人当你另有所图,他日为人所嫌弃。”

    柳如松见澹台勇言语突兀,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心下虽暗惊,面上也不理会,大步走出门外。及至坐在车上,仍忖夺不止,猜不透澹台勇所谓何事,到了怡和殿前仍疑惑不解。

    澹台明见柳如松上殿,脸色暗沉,只冷冷地道:“国使前次呈上的东华国书,孤王已看过。东华皇帝所言重修兄弟手足旧好一事,孤王甚是赞同。只是……”说到此处,澹台明双目紧闭,停了下来。

    朝上众臣及诸领主皆紧张不已,柳如松也倍感压力,不知这燕丹王上到底会如何回复,质子东华之事。

    “孤王之弱子澹台羽辰自幼疏于教导,不识大体,承蒙东华皇兄不弃,并存亲近之意,邀其游历东华上国,并于东会圣京小住数月。孤王甚是感激,请国使即刻返程,回复东华皇兄,数日内,燕丹王子澹台羽辰即起程拜访东华。”澹台明说到此处,似举起千钧展巨石般吃力,面色惨白。

    朝上众臣及诸领主却似放下重负,俱自心中暗暗轻松,只面上不敢表露出来,仍旧一幅哀戚之色。

    柳如松见澹台明说罢此话,瞬间似衰老十岁,面色灰白,端坐的身体也似被抽干气的皮囊般死气沉沉,数日前英武之气丝毫不见,其心中之惨痛可见一斑。

    心中颇有不忍,便劝慰道:“承蒙王上恩赏,本使得成使命。贵国殿下天资聪颖,若到东华小住数月,必能大有进益。我国圣上看重二国交好之情谊,定会青眼垂加于殿下,竭尽地主之谊,盛待殿下,请王上大放宽心。”

    澹台明闻听此言,冷笑道:“若如国使所言,孤王感激不尽。”说罢盯着柳如松道:“不知陈我边境的东华大军何时能退?”

    柳如松施礼回道:“本使即刻返回复命,待殿下启程,边境大兵自然退回,王上不必忧虑。”

    想到怀中秘藏的另外二份诏书,柳如松突然心下灵动,难道澹台勇所指之事竟是此物?自已出使身带密诏,此事如此秘密,他又从何得知?难道东华朝中有人与他暗通消息?即便如此他为何要将此事透露与我得知?也不知接到这火漆封识的密诏中又说些什么?

    见澹台明示意退朝,柳如松急忙施礼退下,眼角却瞥见澹台勇面上掩饰不住的高兴之情,心中纳罕不已。

    澹台明同意东华国的要求,答应以澹台羽辰为质的消息,从朝堂上瞬间便传到了边境。

    达鲁巴惊闻澹台明同意东华国要求,要将澹台羽辰送到东华为质,顾不得许多,竟连夜马不停蹄奔回墨宛。也不拜见澹台明,真奔澹台羽辰的晴岚殿。

    澹台羽辰见达鲁巴神情暗沉,知其必是得知自已为质的消息,心下担忧,便含笑道:“再过数日,我便要出行,想不到还能再见你一面。”

    说罢想了想又问道:“瀚海战事可是完结?数日来父王无心朝政,这大好消息,我竟未听闻。”

    见达鲁巴沉默不语,澹台羽辰大惊道:“难道你竟是无旨私回?阵前将军无旨私回可是死罪,你可是疯了不成?”

    达鲁巴恨声道:“不是我疯了,竟是殿下疯了。”情急之下竟不顾礼法,抓住澹台羽辰的双臂摇晃道:“到东华为质九死一生,王上定是也疯了,怎可答应此事。”说罢放开澹台羽辰,转身向殿外奔去。

    澹台羽辰急拦住他道:“你还要到何处去?快去宣华殿向王上认罪,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达鲁巴双眼赤红道:“我正是要到宣华殿去见王上,但不是请罪。是请王上收回成命,派我帅大军抵御东华,若不胜,我情愿受死。”

    见澹台羽辰满目担忧之色,达鲁巴心如刀绞,便轻声道:“殿下不必担忧,臣下定要保殿下安然无恙。”说罢便从澹台羽辰身边绕开,奔出殿外。

    “若你前去劝说父王收回成命,你便是我燕丹之大敌,是我澹台羽辰之大敌。”澹台羽辰望着达鲁巴的背影,心中虽感激他的一片拳拳护卫之心,却咬着牙冷冷地喝道。

    达鲁巴闻听此言,如中雷劈,慢慢转回身,失神地问道:“你为何如此?难道果真信不过我?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无能之辈?”

    澹台羽辰见达鲁巴这般情景,心中甚是不安,走上前去,轻轻地道:“你是我燕丹第一勇士,怎会是无能之人。只是到东华为质是我心甘情愿之举,我百般劝说,父王方狠下心同意。若你此时去求父王收回成命,父王必定心中煎熬,又何必!”

    见达鲁巴仍失魂落魄的样子,澹台羽辰长叹道:“燕丹国小兵弱,此时外患四起,内乱频生,又怎是东华的敌手。果真二国交战,必不能似前番侥幸,小败之时且能安然抽身,徒让我国中将士白白送命,仍不勉社稷隳颓,又何必?”

    澹台羽辰二句轻轻的“又何必”,似响鼓般震醒达鲁巴,达鲁巴神情黯然地道:“我身为将军,枉称勇士。竟…竟…”双眼凝望澹台羽辰,心中的话只在舌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知你心意,”澹台羽辰故做轻松地含笑道:“你一向待我如兄长,极为关爱。你身为燕丹将军,征战自是本分,不计生死便是为国进忠;但我身为王子,为国尽忠更是命中注定之事。为质东华,此去虽路途艰难,但也不至于舍身伺虎,你也不必为我担忧。”

    “我知你心意”几字听在达鲁巴耳中,几令他欣喜若狂,激动之时竟未听到后面“你一向待我如兄长……”之语,眼色温柔地盯着澹台羽辰道:“不管前路如何艰险,我达鲁巴定要保护殿下周全,虽死无憾。”

    澹台羽辰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此行去东华为质,并未想与你同行。”

    达鲁巴急道:“为何?若我不与殿下同行,谁来保护殿下?难道只带些静苑卫士不成?我定要向王上请命,随同殿下前往东华。”

    “燕丹国中本无几名可用之将才,若你随我同行,国中又有谁可带兵抵挡瀚海?难道还要让父王亲征不成?从东华质子一事便可看出各领主俱图自保;安王又心怀叵测叵;若你随我同行,父王何人照顾?有你在国中,我便可无后顾之忧。”澹台羽辰虽出言劝慰达鲁巴,自已心中却沉痛难当。

    达鲁巴闻听澹台羽辰之言,便知其必在心中忖夺多日,才有此决定,仍不甘心地道:“若东华与燕丹二国交好,瀚海必不敢异动。王上民心所缶、威望无边,诸王也不敢妄为,倒是殿下身陷险境,若殿下有何闪失,诸王必生叛乱,如此殿下无恙才是国之本。”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澹台羽辰见达鲁巴如此关切于已,心下感动,道:“东华不比燕丹,侍卫需要随侍左右。”看了看达鲁巴,低下头轻轻道:“纳泽在左右,更方便一些。”

    达鲁巴闻听此言,竟面上一红,半晌才道:“这个我倒未曾想到。只是纳泽几番受伤,不得将养,也不知此时可痊愈否……”

    “我已全愈,感念将军挂怀!”未等澹台羽辰答话,达鲁巴背后的花树下便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达鲁巴方才心神只放在澹台羽辰身上,竟未发觉背后有人走近,但闻听这冷冷的声音,不必回头,也知是谁在讲话。

    澹台羽辰从达鲁巴的肩膀上看过去,轻轻笑道:“果然是你,我本想途经嘎哈山时让你同行,怎么你又赶回墨宛?可是父王下旨召你回都?”

    “属下奉王上旨意回都。”花树后正是急赶回来的澹台纳泽,听到澹台羽辰询问,急忙施礼回话。

    纳泽刚走至晴岚殿前的花树后,便听见达鲁对与澹台羽辰在院中交谈之声,抬眼见二人神情间极沉重关切,正欲离去,却闻听达鲁巴出言关切自已的伤情,一时忍不住出言相谢。但见达鲁巴身眼俱在澹台羽辰身上,心中极为感叹,虽然口中道谢,但语调极冰冷,竟连他自已也未察觉。

    澹台羽辰闻听便笑着走过来,扶起澹台纳泽,道:“你可当真痊愈了?张上工可以你同行回都?”

    澹台纳泽向前走了几步,回道:“张上工是当世华佗,有他的照料,属下已痊愈。定能不负王上重托,护持殿下周全。”

    达鲁巴闻听此言,便知澹台明之意竟也是由澹台纳泽陪同澹台羽辰前往东华。且不说此行艰难,便想到山水重重,相隔遥远,自此竟与澹台羽辰相见无期,不禁长叹。

    纳泽见达鲁巴竟如此无奈地长叹,心下生出一丝同情,便走过去道:“将军莫要如此伤怀,殿下此去少则数月,多至经年便可归来。”

    达鲁巴苦笑道:“但愿如纳泽将军之言。”说罢看着澹台纳泽,见其气色尚好,便道:“此一去,将军身负重担,片刻也不能大意,还望将军与殿下多加小心,早日安然返回。”

    达鲁巴想了想又极郑重地对纳泽道:“你要记得张上工之言,好生调养,莫再受伤。”

    澹台纳泽见达鲁巴竟仍记得张上工之言,心潮起伏,一时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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