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不为妾 作者:绯色嫣然
第八章 试探
庶出不为妾 作者:绯色嫣然
第八章 试探
宋宁玉右手一抖，一双竹筷应声而落。
宋夫人眉头一动，看着她的眼睛里有芒一闪而过。
宋宁玉站起身来，伸手入怀取出张折了四折的纸。刚要递过去，却又顿住了手，转目四顾。
宋夫人见状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英儿、紫绡立刻行礼后退了出去。
偏厅内空无一人。
宋宁玉方才将手里的纸条递了上去。
宋夫人看了她一眼，方才接了过去，打开。
这是一封行文规整的借奴文书。虽是娟秀笔迹，却是以索取方为名，开具的一份借调文书。上面言明，护国将军府，忠勇侯次子，元勇，因寺中意外，沾污衣甲，又巧遇宋宁玉及其贴身丫鬟兰儿，故而暂时借奴，三天为期。
宋夫人目光转向下方见证人处，那个飞扬跋扈的签名，看向宋宁玉：“这贺家四少贺知程，又怎么会成了见证人？”
宋宁玉张口欲答，却发不出声音，想了想，便取出锦囊，将那瓷瓶拧开，蘸墨写字。
接过花笺，宋夫人看着那雪白纸张上的蝇头小楷看了两眼，便搁在了一旁桌上。
“你不用怕。”她轻笑着拍了拍宋宁玉的肩膀，“这事我已猜了个大概。可是兰儿那丫头失手毁了元少将军的衣服，便被他要去了府里，替他清理？”
宋宁玉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却又目光畏惧地移开来去，贝齿紧咬，手里下意识地反复揉搓着随身的丝帕，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没事了。既然那丫头能被元少将军看中，那也是她的福气。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吧。”看着宋宁玉依旧苍白的脸色，宋夫人叹了口气，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不用太过介怀。快吃点东西吧，看你脸色差得很，明儿还是再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宋宁玉轻点了点头，这才惴惴不安地复又坐了回去。
陪着宋夫人吃了些东西，宋宁玉立刻起身告辞。
宋夫人见她面色依旧不安得很，也不多留她，只是唤来紫绡好好吩咐了一遍，让她以后就跟着宋宁玉，好好伺候着。
宋宁玉起先虽然不肯，但是抵不住宋夫人一再坚持，只好行了礼，带着紫绡离开了。
出了门，宋宁玉转身时微微一瞥，看到宋夫人握着那张文书的手，正紧紧地攥着，脸上，却依旧一片平和。
是夜。
“你怎么看？”
宋夫人定定地看着铜镜里那个放下了手中纸张的老妇人，淡淡地问着。
英儿轻巧地取下她头上的发钗，没有说话。显然知道宋夫人问的不是她。
“依老奴看来，兰儿这妮子，怕是动了心思了。”李妈妈边说着话，手中已经熟练地倒了杯茶出来，递到宋夫人面前，“夫人想，她在这屋里这么多年，虽不算最聪明的，可也不曾失手错过一星半点。如今哪这么巧，出了门，遇着个元少将军，就？”
她顿住了话头，不再说话。
宋夫人接过茶盅，轻抿了口：“那依你看来，宁儿怎么样？”
“七小姐自来只爱读那些诗词，虽会些个文墨，到底不通世故。这回又出了这样大事，怕是狠惊着了一番，应该不会觉察出什么。”李妈妈皱了皱眉头，思索着道。
“你觉得呢？”宋夫人看向一旁的英儿，问。
英儿刚收拾好方才卸下的发钗项饰，此刻见问，略思索了下，方答：“英儿觉得李妈妈分析得极是。只是英儿始终有一事不明白……”
“你说。”宋夫人看了她一眼，道。
英儿想了想，便小心着开了口：“七小姐虽然貌美如花，又颇有才情，但是到底是……夫人现下如此看重于她，不知……英儿愚钝，始终想不明白。”
“英儿，我听说你近来正在看棋谱。是吗？”宋夫人看着她，微微一笑。她本就是个美人，加上始终保养得好，如今面容依旧清秀，纵使卸了装饰，依然端庄典雅。
英儿看着那笑容，就是一呆。随即便回神应了声“是”。
“英儿，棋谱再好，有一点你一定要自己去领悟——一个好的棋手的眼中，是从来没有‘废子’的。”宋夫人轻笑着说完，便站起身来，由李妈妈服侍着上了床。
英儿见状连忙吹熄了蜡烛，只留床头一盏小灯亮着，轻手随李妈妈一起退出了房去。
七巧楼。
宋宁玉在紫绡的服侍下净了面，便随意地拢了拢披散着的头发准备上床了。
“七小姐。”门外，红豆和绿桃却忽然走了进来，一人端了只托盘，向宋宁玉行了礼，绿桃便将香炉放到了桌上，红豆打开锦盒，却是几块香料。
紫绡轻嗅了嗅，问：“这不是咱们惯常点的檀香。你哪儿来的？”
“回紫绡姐姐的话，是库房方才送来的。说是夫人的意思，新近流行的香料，咱们府里的采买也就略微买了些，夫人说她用不惯，倒是可以让府里小姐们都试试。”绿桃连忙伶俐地回答道。
红豆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低着头，开盖，添香，动作流畅，再无白日里的慌乱。
宋宁玉静静地看着，只在紫绡请示她的时候轻点了下头，便再无动作。
屋子里一片寂静。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宋宁玉听得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她轻轻起身，随手披上件外衣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七巧楼上下共三层。宋宁玉现在所居的卧室，便是最顶楼中央的屋子，所以她推开窗户，很轻易地便可透过赏心园的重重花木，看到她曾经居住过的那栋小楼——风送阁。
夜色深沉，但却有月光朦胧地照着那栋看似普通的小楼。
宋宁玉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在那小楼里度过的时光。那是她此生最为幸福的一段时间了吧。父亲慈祥温柔，母亲亲切安详。她被这世上最深爱自己的两个人暖暖地包围着，平静幸福得仿佛梦幻。
微风徐徐。她仿佛能听到那串祈福铃中，母亲轻轻地告诉自己：“玉儿，挂上这串祈福铃，你的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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