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 作者:MO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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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有些难过。
阜远舟弯了弯唇,“其实看你这样,我挺高兴的,不管你利用我也好宠信我也罢,我始终于你是不同的,这样……很好。”
阜怀尧看着他,那股火气慢慢低了下去,反而那股难过像是泡了水的面人儿一样鼓胀起来,堵住了他的呼吸。
若是没有见过如今的阜远舟,他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可以对一个人温柔到什么样的地步,一个人可以深爱一个人到什么样的地步,世间之人若是想求,求的必定是这么一份炽热如火的感情。
可是这样一点都不好,他不喜欢阜远舟把他摆在第一位,连命都不要。
命是他阜远舟自己的,不该拿来护着他。
这不是他要的爱情,这叫牺牲。
——这是一场温柔的凌迟。
“你于我来说的确是不同的,”阜怀尧没有自称朕,他想起了刚才那个被两人刻意忽略的意外的吻,语气越发地冷淡下来,“但是你也不要忘了,远舟,我是皇帝,你给的再多我再宠信你都好,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马上就会有下一个人来代替你的位置。”
阜远舟瞳孔一缩,直愣愣地看着他起身,转身离开。
帝王权术,本就无情。
在快要走出内殿的时候,阜怀尧的步子顿了一顿,清冷的嗓音在偌大的宫殿里回荡,激起一些莫名的寒意:
“记住朕的话,你是心甘情愿,朕却未必想要。”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了。
阜远舟怔神地坐了许久,然后冷不丁地笑了出声,断断续续的,明明在笑,却教人听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最后,笑声慢慢低了下去,他的唇嗫嚅了好久,才唤出一声温柔蚀骨的缠绵:“皇兄……”
你总是这样,用最严厉最婉转的方式教我保全自己,你不想我为你做得太多,你不想我为你出生入死,可是这样的你,你叫我如何放得下来?
……
东宫,太子旧所。
阜怀尧丢掉空了的酒瓶子,忽然觉得,像是苏日暮那般豪气地大碗大碗喝酒才叫痛快,可惜他从小受到的教养实在太深入骨子,无论如何也做不来那样的洒脱。
——无论是喝酒,还是对待感情。
常安看着数量不少的酒瓶子,心里暗暗着急。
虽说这瓶子装的酒不多,可是天仪帝不是那苏大酒鬼,,这样的分量对于他来说可不算少。
“拿过来。”自小陪伴自己的内侍端着几瓶酒站在门口踌躇不前,阜怀尧头也不抬,淡淡道。
“爷……”常安担忧地唤了他一声。
“拿过来,不要让朕重复第三遍。”他冷冷地道。
常安抵不住他的命令,只好把温好的酒再度送进去,却没立刻出去,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劝道:“爷您晚宴的时候就喝了不少,再喝下去就该伤胃了,您不在意,殿下……殿下他也心疼啊!”
阜怀尧闻言,眼神一冷,“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还管朕做什么?!”
第二百四十八章坐井观天
常安一听,心里便明白定是唯有那个人才会惹得天仪帝这般魂不守舍了,不禁暗道了一句孽缘。
酒就像催化剂,阜怀尧心里的火气越燃越盛,也就越忍不住借酒浇愁。
“爷!”眼看着他越喝越猛,常安看得心焦,“明个儿还要早朝呢,您注意身体啊……”
阜怀尧酒量只是一般,喝醉了还不记事,所以他平生喝醉的次数真的不多,可是就那屈指可数的几次,就有一半是因为阜远舟。
想到这里,常安便觉得嘴里发苦,“殿下在乎您,这不是好事么?”
阜怀尧的动作一顿,漠然道:“朕有玉衡就够了,还需要稀罕他的在乎吗?”
天仪帝的态度让常安有些茫然,“爷您这算是……放下宁王了?”
阜怀尧勾起一边嘴角,锐利讥诮的弧度,“本就从未拿起过,谈什么放下?”
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份感情会有善始善终的结果。
常安叹气,“若不是殿下也能不执著,那便不会这么苦。”人生八苦,俱因执念而起。
“既然生在皇家,他就该知他没这个资格执着什么!”
常安摇头,“您……您又不是不知殿下的性格,他原本便不适合生在皇家。”
阜怀尧冷笑一声,几乎将手中的酒杯捏碎,恨声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朕最恨的就是他的妇人之仁!”
常安瞬间错愕,他的主子平生性格内敛,喜恶都在方寸之间,他从未听过他这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人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阜怀尧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失态,微微闭了闭眼平息不稳的呼吸,声音低了下来,“什么重情重义什么忠孝两全,皇家根本就不稀罕这些,他想逞英雄他想心甘情愿连命都不要,也不看看朕肯不肯要……”
听到这里,这会儿常安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事情的部分,语气透出了一分无奈,“爷,您越陷越深了。”
“朕不及他,”阜怀尧自嘲道,“为了玉衡兴亡,朕什么都可以牺牲,他却做不到。”
“因为您是如今的玉衡共主。”天下与挚爱孰重孰轻,从来都是各人心中有各人的衡量。
阜怀尧低下头,语气里终于化去了刀锋一样的凛冽,微弱的感伤如同藤蔓一般绕着字音顺着他的呼吸漂浮出来,“可是常安,朕不想他死……”
……
乾和宫,内殿,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为皎洁的月光都蒙上了一层微弱的血色印记。
阜远舟放下碗,腥甜的液体还在喉咙里滚动,顺着食道流进胃里,他觉得有些反胃,但是身体却抗拒不了摄入的愉悦,这种感觉该死的难受,他禁不住将眉头蹙得死紧。
阴沉的灰袍子医者不甚在意地将碗收了起来,问道:“够了么,尊主?”
“够了,”阜远舟受不了地摆摆手,“每个月都受这种苦,难为你们了。”
“差不多二十年了,习惯了便没什么了。”秦仪随意道,将扎在他身上的银针慢慢取下来,那已经蔓延到下巴的诡异图腾也渐渐缩小了。
“能重新把它压制下去吗?”阜远舟靠在了床柱上,问。
“可以,”秦仪道,“不过,蛊王性格刚猛,属下保证不了下次,尊主还是少和申屠谡雪接触的好。”
“可惜我有预感,他的出现定是关键。”他们虽是靠在暗处略占上风,不过这种优势维持不了多久,所以要在申屠谡雪身上找突破口。
秦仪却是持不同意见,“尊主您的行动越来越冒险了,今晚虽然试出了申屠谡雪的实力和目的,也拿到了失败品的血,但是您也花了大力气来压制蛊王,当年选择蛊王就是因为它的凶悍,谁知下一次您还能不能在申屠谡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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