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第二十一章
当晚，一个特邀影评在他对搜食纪的评论里，写下了这么一行字：
“在看这部剧之前，请务必确认你手边有足够的食物，和足够的纸巾。”
“在人们心中诱人美食一向是幸福满足的代名词。然而当它佐配以悲剧，出人意料地更加反衬出一种荒谬而盲目的悲哀。”
网络播放和电视相比，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喜欢，人们随时随地可以一遍又一遍地看，永远不用担心错过。随着视频点击量、在线人数、弹幕的飞速增长，开始有人将视频截图，配以文字，发在微博和论坛上。三两句的星星之火，因为人数的壮大渐渐蔓延开来，一些大v的转发和评论，更是让这把火烧得愈加猛烈！
此刻瞳视界总部的一个房间内，数十台电脑正在快速运转流动着令人眼花的数据。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节节攀升的折线统计图，难以置信地道：
“这、这真的是个新剧？新人导演，只用新艺人，题材还是最冷门的美食？”
“国内唯一大红过的美食节目，就是央视巨资拍摄的系列纪录片。”一旁他的同事一脸赞叹，分析道，“剩下那些看起来好像口碑不错，但从观看数据来说始终只能算是小众。这部片子一开始就能获得这么漂亮的数据，如果接下来一周还能保持住，不要跌太狠，估计能给自制剧创造一个神话！”
“我好想赶快看一看到底演的是什么……”
“赶快专心分析数据吧你，下班再一起看。”
“ok！”
这时候不得不承认，钟若渔将主题设定为怅然若失而不是皆大欢喜，实在太有远见。因为大多数人在看过喜剧后，哈哈一笑后便很快忘在脑后；而悲伤遗憾的结局，却能让人久久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这段无法自拔的时间，是人们创作欲和倾诉欲最强烈的时候。
口碑就是这么来的。
搜食纪毋庸置疑地红了。
这部片子能得到这么多的关注，除了令人扼腕的剧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胖头鱼亲自参演的确认！
曾有无数这样的例子，很多知名博主在万千追捧中渐渐迷失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开始爆照爆真实信息，试图脱离网络红人的名号，跨入真正的娱乐圈。但各种各样的原因，能火起来的往往寥寥无几。脱下那层神秘的伪装后，粉丝们再也认不出自己原先喜欢的那个人。
胖头鱼是其中极少数的例外。
她的反差太大了！不是让人失望的大，而是让人惊喜的大！
无论人们的评论曾多少次诙谐地把她说成一个好吃懒做的大龄丑胖子，当真正要见到对方的长相时，大家下意识地还是期望她能更美一点，有气质一点，才不算辜负他们满腔的爱意。但是！胖头鱼要真的是个气质脱俗身材绝佳的美女，当人们再回头看她那些贪吃贪玩抱怨自己胖的微博时，只会隐隐觉得她矫情，甚至觉得她很庸俗。
因此当搜食纪里熟悉柔软的声音响起，当那个眼神纯净、萌萌胖胖的小丫头跟着出现时，所有胖头鱼的粉丝都在心里狂呼——
是她么？是不是配音？她为什么是这样子？竟然真的是个萝莉？为什么感觉好萌？第一眼很惊讶，但是看到以后就立刻觉得，这样子是最好的，最完美的！
这样还会趴在桌子上懒懒抱怨着课业繁重，不谙世事的清澈年纪。笑的时候仿佛小肥猫吃到鱼，全世界都爱着她的暖洋洋感觉。
在狂轰滥炸的追问终于得到当事人肯定后，胖胖粉们在那一夜集体癫狂了。当然其中不乏质疑她有时口吻和所发内容过于成熟的观点，甚至怀疑胖头鱼根本是精分成两个人在经营，但在这个粉丝狂欢的时刻，不和谐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一个资深八卦博主在关注了这一系列事情后，特地做了个胖头鱼爆红历史记录，并说：“她恐怕是我见过第一个掉马甲后不仅人气没跌，反而暴涨数倍的博主。”
乘着这股猛烈的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搜食纪以所有人猝不及防的速度，飞速红遍网络，并经过口口相传和各种衍生段子，拥有越来越广泛的知名度。
首播便出现爆炸般的吸引力，还拥有隐隐超出初期的强悍后续力，这样的片子理所当然地引起了瞳视界上层的重视。他们一边飞快地联系宁瓷，希望尽快拿到第二集的数字拷贝，一边迅速制定重点宣传计划。
宁瓷接到催单电话的时候，连连承诺尽快交单，听到对方的宣传计划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笑道：“说起来，维迪的刘主管还欠我一个免费宣传的承诺呢。或许我应该去催一催了。”
当天下午宁瓷前往维迪公司大楼，刘主管的办公室门半掩着，门外聚集不少看好戏的人。宁瓷走近，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咆哮：“不长眼的东西，把送上门的好东西给当垃圾扔了！你拓麻怎么不把自己团个团儿扔出去？”
宁瓷听得一脸冷汗：这又是哪位高管，维迪网的管理风格怎么一个比一个粗犷？
门外的人小声议论道：“听说现在ht卫视跟枇杷台都在努力争那个片子的电视首播版权呢，都火到这种程度，怪不得劳总监会恨姓刘的没眼光，这可是不仅让明珠蒙尘，还干脆把明珠给蹭一顿扔出门咯。”
有人答道：“我看劳总监也只会放放马后炮。要不是总裁问起来，他才懒得管这事儿呢。”
宁瓷走进去，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意。劳总监的长相跟他的嗓门和气势很搭，铮亮一个大光头，脸上就是笑起来也有三分凶相，更别说现在生气的样子。听完宁瓷的话他脸更黑了几分，转过头对着刘主管又是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顶着你个猪脑子还敢跟人打赌！你怎么不拿自己身家赌，拉上公司的宣传位是什么意思？谁给你权力？谁给你批了？现在人家找上门了，你想让谁给你擦屁股！”
刘主管脸色发白，攥着手颤巍巍站在那，居然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宁瓷本来就没期望能依仗着两句口头气话就真的从这么个流氓公司拿到宣传位，他只是特地来膈应一下刘主管。现在看到刘主管这么狼狈，他已经心满意足，跟劳总监又绕来绕去寒暄几句，才施施然离开。
等他走后，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小助理，忽然弱弱地开口说：“主管，我看了搜食纪的数据，虽然还不到周末，但是已经远远超过您的要求了。”
刘主管不敢反驳劳总监，一个小助理他却是敢骂的，他勃然大怒道：“关你屁事！”
小助理语气很弱，态度却很坚决：“您忘了您也跟我打过赌吗，说要是搜食纪赢了，就吃了那张桌子。”说着他的手指还指了指那张光滑坚硬的大理石桌。
不等刘主管发飙，劳总监先狂笑起来：“好好好，这个赌好！跟公司没关系就成，姓刘的，你还不快履行承诺！过来，我看着你吃！”
小助理站在那里，一脸无辜。
——呵呵。为难搜食纪就是为难我们胖神，必须给点颜色瞧瞧。反正老子马上要跳槽去瞳视界，谁也不怕得罪。
******
为搜食纪爆红而精神振奋的搜食纪制作组们，在一片喜气洋洋中紧锣密鼓地拍摄第二集。
“这些人是自虐吗？”钟若渔看到那些一边哭着喊太悲伤，一边可劲夸片子有多好看的评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他道：“明明只是略有些惆怅的故事，搞得这么夸张，你们泪点也太低了。”
和人类天生聪慧而短寿正相反，凡是能应天命启发而开启心智的动植物，都拥有着漫长的生命。不过它们的生活状态往往和开启前没什么区别，依然懒懒散散地活着，只为饱食而跋山涉水。仅有极个别天生反骨的异类，渴望着命运的转机，进而开始修炼，寻求仿佛虚无至极的道。
钟若渔在一千二百多年前开启心智，当了很久很久的锦鲤精，三百多年前才刚学会化成人形。
漫长的生命里他眼看无数痴男怨女悲欢离合，见证几度国破家亡王朝兴替。作为天生冷血的鱼类，他一开始并不了解为什么人类会有那么多汹涌的情绪用来挥霍，也看不懂为什么人的眼睛里会动不动流出水。直到化为人身脱离江河，在人群中混迹多年，他才慢慢懂得一些。
但是相比正常的人，他的感情依然太淡薄。在这种情况下，能打动他的事情太少太少了。因此他写下来那些曾经触动过心弦的记忆片段，那些只当做打发时光的小段子，对于正常人来说，却会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说来也好笑，他本是性情最平和的锦鲤，偏要修最暴戾的化龙道；他是最薄情寡义的鱼妖，却硬是将自己囚困在无法自拔的痴情里。这世间唯一能让他投入浓烈细腻情绪，并屡屡被迫拉低智商的——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而身在福中很知足的小胖妞，此刻正看着自己以肉眼可见速度疯狂上涨的信仰值，陷入了走在路上被亿万大奖砸中般的恍惚状态。
前一段时间微博粉丝巨量增加，她的信仰值变化却并不明显。直到搜食纪首播那天，这些粉丝的爱意仿佛才姗姗来迟，信仰值开始暴涨。她想来想去，猜测或许是因为曝光了真实模样，大家明确了爱意表达的对象，才会有这种变化。
“要买点什么呢？”对着系统列表里的东西，陆以霜有种钱太多不知道该怎么花的感觉。
经过之前的事，钟若渔也不在意她学什么了，道：“随便买。”
陆以霜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后道：“我买两颗洗髓丹吧？”
钟若渔有些吃惊：“两颗？你要一下子把信仰值全部用光，准备一次吃个天仙呢？”上次吃了一颗用1000点，按系统买一次涨一个零的规律，再买两颗的话就要十一万！
陆以霜小声道：“我想给爸妈。弟弟年纪小，还不需要这个，等我买得起再说。”下次再买就是一百万了，远得很呢。她察觉到洗髓丹不仅仅是让人皮肤变白，更是让体质大幅度提高，身体机能获得新生。这样的神药，她早就希望能让父母用到。
盘算了一下发现胖妞现在的确不是很需要花费信仰值，钟若渔便道：“行，买吧。”顿了一下，他幽幽地问，“没有我？”
陆以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着说：“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大妖怪么，还需要这个？”
“你要不要给是一回事，我需不需要是另一回事。”钟若渔淡淡道，“我大度地允许你把我排在你那个豆芽菜弟弟后面。”
陆以霜：“……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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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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