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作者:蔺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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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可托人带信给我,我能尽绵薄之力的,定当相助。”
沈絮收好信笺,由衷道:“小九儿,你对我的情意,我记在心里了,絮堂哥无以为报。”
沈阕兰一下便红了眼眶,哽咽道:“你好生照顾自己,我得空再来探你。”
沈絮替她擦了眼泪,心里也是一片苦涩,唤道:“临清,九小姐要走了,快出来松松。”
临清正在洗碗,闻声慌忙擦了手奔出来,“九小姐你要走了?”
沈阕兰摸摸他的头,“嗯,不走你俩都不安心。”
临清赧然道:“我没有……”
沈阕兰收了眼泪,道:“不说了,说多了又耽搁日头了,我这便走了,絮堂哥还要去教书就不必送了,有事便同我写信,万事小心。”
沈絮点头,“路上小心,到家了就捎个口信来。临清,你替我送送小九儿吧。”
沈阕兰同沈絮拜别,依依不舍出了院子,走出一段距离,还忍不住回头望,只见沈絮单薄的身躯立在院门,一身青衫快要化进这山野绿意中,沈阕兰心头发酸,狠心别过头,举袖拭了眼角的泪水。
临清轻声道:“九小姐,别哭了,我会好生照顾少爷的。”
沈阕兰道:“我自小最与絮堂哥亲近,如今见他这样憔悴,实在心痛难耐。留他一人实属万般无奈,今日一别,不知下次见到,又是何模样。从前快乐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沦落到如此境地。”
说罢,又掩面痛哭。
离愁之悲牵动家败之哀,沈阕兰痛从中来,一时止不住落泪。
临清慌慌张张掏出帕子,递给她擦眼泪。
李三牵了马车,道:“夫人,上车吧。”
临清担忧地望着沈阕兰,沈阕兰擦了眼泪,强忍悲伤,把帕子还给他,道:“全拜托你了,千万替我顾好他,絮堂哥不愿收我钱财,日后遇到困难,你千万要写信给我,莫学他要死抠面子,叫自己受苦。”
临清点头,“九小姐放心,我记住了。”
沈阕兰不放心地摸摸他的脑袋,叹气道:“你还这样小,真是难为你了。自己也好生照顾自己,堂哥不惯照拂人,只辛苦你了。”
临清低下头去,轻轻摇了摇,“不辛苦。”
沈阕兰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李三一扬鞭子,马蹄奔起,滚滚而去。
临清挥手道:“九小姐保重!”
沈阕兰从马车窗户里探出头,挥了挥手,人影渐远,只留下一道尘埃。
临清望着远去的黑影,心中茫然若失。
他虽日日数着九小姐何时离开,但真到离开那一日,心中还是万般不舍。
村中生活平静如水,沈阕兰的到来如同落入水中的一枚石子,漾起层层波纹。如今波纹渐去,重归平淡,临清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何滋味,只觉隐隐伤感,叫人眼眶发酸。
他立了许久,才缓缓往家走去。
马车上,沈阕兰红着眼睛,眼泪擦去一滴,又涌上一滴。
李三道:“夫人放宽心,堂少爷既愿意留在此地,夫人不必再因此伤怀。”
沈阕兰道:“他若觉得此处心安,我也不便多劝,只是分别多年,好不容易见到了,却又要匆匆分离,叫人心头悲凉。”
“聚散有期,夫人切莫悲戚甚矣。”
沈阕兰笑道:“跟着你那书呆子老爷久了,也会说些文绉绉的话了。”
李三微微脸红,“夫人见笑了。”
沈阕兰缓缓叹出一口气,望着窗外后退的景色,感慨道:“罢了,天命无常,无从怨起。至少他身边还有个人伴着,总不至于太难过。”
李三沉默了一下,道:“夫人觉得,小公子与堂少爷……”
话到一半,不敢再说下去。
沈阕兰笑了,挽了耳边的秀发,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我那样傻,真当临清是絮堂哥的书童。”
李三诧异,“那夫人为何——”
沈阕兰叹道:“男子又如何,只要能真心伴着絮堂哥便够了。想沈府那样多的偏房、仆人,临到落难,愿意留下的竟只有一个小公子。冲着这份情意,我也不忍反对。”
李三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专心赶车。
沈阕兰悠悠喟叹,只盼那小公子能从一而终,好生对待沈絮。
沈阕兰走后,沈絮精神消沉了几日。
临清知他心里不舍,不敢多言,只默默陪在他左右。
午后的天阴阴沉沉,要下雨又不下的样子,临清抱着兔子从屋里往外看,有些担心沈絮。
快到放学的时候,雨忽然就落下来了,倾盆而下,浇得人措手不及。临清想到沈絮没有带伞,连忙把兔子放回窝里,拿身子系好免得它乱跑,然后拿了伞锁了门,一头冲进雨里去接沈絮。
田地耕作的人们被这忽如其来的大雨浇得纷纷往家跑,人影匆匆,偶尔撞上了,村人还惊异地问:“小公子要去哪里?还不快回屋躲雨。”
临清撑着雨伞,却抵不住细雨斜风,衣裳早已湿了大半。
“去接夫子。”
村人在他身后喊,“等雨小些再去也不迟啊!”
临清恍若未闻,固执地冒雨往学堂去。
学堂里,一众孩子趴在窗前欢呼不已,为这变天之势感到新奇快活。
沈絮坐在堂中,望着漫天雨丝,思绪不知飘去何处。
王子骞指着雨中的一道人影大喊道:“临清哥哥来了!”
小孩们纷纷唤道:“临清哥哥!”
沈絮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到雨里一道削瘦的身影摇摇晃晃走来,举着的伞早就吹得东倒西歪,整个人都快被风吹跑了一般。
他连忙冲到檐下,把人拽回屋里。
临清一身都浇湿了,青丝贴在脸上,嘴唇都冻白了。
“这么大的雨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伞。”临清的声音都在发抖。
沈絮对着他这副可怜模样,想生气也气不出,送伞把自己淋成这样,真不知这小公子脑袋里在想什么。
临清抱着湿了的衣服,被风刮得直发抖。沈絮顾不得数落,忙把他带去侧屋,让他把湿衣服换下来。临清转过身,小声道:“你别看。”
沈絮哭笑不得,都是男子,还计较这些,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公子还这般别扭。
“赶紧把湿衣服脱了,裹上被子,我去拿些干柴来生活。”
沈絮抱了一堆干柴进来,临清已经把衣服脱下来搭在一旁,裹着被子坐在床边,嘴唇还没有恢复血色。
沈絮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来生火。
擦了好几次火石,才勉强将火炉生起来,沈絮让临清坐过来,又将湿衣服拿到外头一一拧干,再拿进来铺开,靠近火炉烤着。
临清的头发散在肩上,睫毛都沾着水汽,显得十分可怜。
沈絮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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