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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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无耻地更了一点点。
周一,做标书;
周二,继续做标书,联系总部准备资料;标书刚弄完,新订单就进来了;
周三上午,又进来两新订单,一上午就耗在安排发货上;下午,好不容易清闲了,喜滋滋地打开文档写文,还没写两个字,头突然来找我说:***的泵缸突然坏了,你赶紧送个新的去六里桥,找个车稍到张家口,他在那边取。于是,我拿着体积虽小但要两只手才提得动的泵缸去了六里桥。在的士车上,我郁闷至极。
今了句,“雅琪,别闹了。”
许雅琪仿佛没觉察出她语气里的不耐,仍是抓紧她的手,侧身站着,看看她,又看看床榻上辗转反侧的人,表情惊慌失措,“我没闹,他好像不舒服,怎么办啊?!”
她听出许雅琪言语间明显的慌乱,也感觉到她越来越紧地握住自己的手,于是也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
她说服自己回头去看华译彬,他正好翻过身来平卧,一张青白失血的脸不期然地落入她眼中,她的心咚地沉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了掉头逃离的念头,但见许雅琪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当她是救命稻草一般,她坚硬的心又有些松动。
如果他只是个陌生人,她至于见死不救吗?
那么,就当他是个陌生人吧!
她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朝床头靠过去,床上的人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许雅琪也跟着挪过去,小声地在她耳边问,“他……是不是胃痛?”早就听秦枫说华译彬胃病很严重,但从没亲眼目睹他犯过病,所以料不到竟然严重到了这种程度,以至于被吓得六神无主。
而白羽记忆中的华译彬是一个既坚强又隐忍的人,她和他在一起那半年,他胃病发作的频度不算低,但每次都是蜷着身子躺上床上一动不动,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所以在见到他如此不安稳地翻来覆去时,她也失去了主张,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他不停的翻身和沉重的喘息越揪越紧。
“我们……是不是应该送他去医院啊?”许雅琪纳纳地建议。
白羽即刻否决,“别折腾了,你赶紧给他的医生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
许雅琪听后慌忙点头,提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白羽迟疑了片刻,俯身为华译彬掖了掖被子。
其实在听到她说话时,华译彬张了张眼睛,但很快就闭上了,他不确定自己是真的看见了她,还是又产生了错觉。昨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以白羽的身份出现在婚礼上,似乎为了印证这个身份的真实x" />,她还当着自己的面挽着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她无时无刻不对自己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心理,把自己当洪水猛兽一样防着;她的冷淡,她的漠然,她的疏离,如一把利刃在他心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可是在梦中,她为什么又总是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六年来她经常出现在他的梦中,但没有一次对自己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也从来不会对除自己以外的男人做出那么亲昵的举动。在梦里,他是她的唯一。
如果现实硬要残忍地把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拉远的话,那么他宁可永远都生活在梦中,不再醒来。
许雅琪打完电话,又问,“接下来要怎么办?喂他吃药么?”
白羽摇头,“他现在跟本吃不下去,就算勉强喂进去,也会吐出来。”
“那怎么办?”许雅琪仍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白羽冷静地说,“你去找一个热水袋,灌上些热水,水越烫越好。”
许雅琪连连点头,白羽接着问,“你那里有j" />油吗?”
“有,有薰衣草的,玫瑰的,檀香的,柠檬的,丁香的……”许雅琪如数家珍。
“有没有薄荷,迷迭香和佛手柑?”
“有!”
“都拿过来吧,再拿上一瓶复方j" />油,随便什么都行。”
“好 !”答应后一溜烟跑了。
白羽望着许雅琪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收回视线时方注意到离床不远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药瓶,瓶口是开着的,还有几粒r" />白色药片洒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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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去拾起来,仔细地阅读上面的英文,得知是止痛药时,心脏不禁紧缩了一下。
白羽不知道,自从她离开以后,华译彬又染上了止痛药的瘾。不知是胃药的药x" />不够强,还是他的病情太严重,有时他服双倍的剂量都不见效,于是不得不依赖止痛药。所以现在胃病犯了,他通常会先服双倍剂量的胃药,然后再追加两片止痛药。
其实他何尝不知这样乱服药会导致自己的病愈发严重,但是,有谁会在乎呢?就连他自己也不在乎。
这六年来,他没日没夜地投身于工作中,一刻也不让自己停歇下来,因为他知道,哪怕停下来稍微喘一口气,他的自暴自弃都会把他吞噬掉,让他止步不前。六年时间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来说也许是缓慢的,但对于一个国内中型贸易公司成功转型为一个享誉国际,集研发,制造,投资,贸易等多种商业模式为一体的大集团来说,绝对是神速的。
当然,如此引人瞩目的成就是靠他作贱自己的身体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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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出很大的响动,她快步走回去,只见床上的人又换成了俯卧的姿势,一条手臂将柔软的枕头压出很深的褶痕。他的脸微侧着枕在手臂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渗出来。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以前的华译彬,紧闭着眼,倔强地咬着唇,不让□□溢出来。
白羽在床边坐下,把手伸进被子里,探了探他的背心,他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透,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拧出水来。
也许真的是痛到了极点,他终于忍不住沉吟了两声,然后把脸埋在手臂间粗" />重而急促地喘息。
其实昨晚在回家的路上他就难受得支持不住了,接连下车吐了好几次,直到把喝下去的酒水连带胃酸胆汁都吐出来后,才算勉强安稳地回到了家。
哪知等待他的却是一场战争,导火线便是他s" />中了白羽,继而邀请她跳舞,顺理成章地在大庭广众下与她搂搂抱抱。
他没留意许雅柔是什么时候离场的,反正他前脚刚踏进华宅大门,就看见她双臂抱a"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用憎恨的目光睨着他。
为了避免与她正面交锋,他装作没看见她,径直走向旋转扶梯,孰料她却从后面冲上来扯住他,他回头时她的手掌正好落在他侧脸上,啪的一声,在万籁俱静的深夜显得尤为突兀刺耳。
其实在酒j" />愈演愈烈的作用下,他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所以在挨了重重的一耳光后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愣愣地在站在那里,任脸上的疼痛逐渐麻木,再也感觉不到。
如机器人般机械地应酬了一整天,他身心俱疲,而白羽的态度又让他万念俱灰,他实在没心思也没j" />力再和许雅柔纠缠下去,所以只是冷冷地拨开她的手,扭头就走。
可许雅柔岂肯善罢甘休,仍旧不依不挠地抓着他,作势要同他厮打,连秦枫和许雅琪也劝阻不了。
华译彬忍无可忍,厌恶地甩开她,用冰冷的口吻告知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说,“许雅柔,在公众面前你是我太太,但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这话在一向自视甚高的许雅柔听来跟侮辱没什么两样,她当即恼羞成怒,奋力朝他扑过去,拽着他又捶又踢。
任由她发了一阵疯,他一把推开她,她撞进秦枫怀里,他转身,快步走上楼梯,不理会身后无休无止的谩骂。
进卧室时他狠狠地摔上了门,然后径直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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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大脑受到冷水的刺激,清醒了。他倒在床上,明明疲累至极,偏偏又难以入眠,夏苡彤和白羽的脸交替着在他脑海里出现,挥之不去。
前一秒夏苡彤还冲他灿烂地笑,下一秒白羽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如陌生人一般。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她们两个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夏苡彤为何要千方百计地对他隐瞒身份?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胃里一阵一阵地痛,尚在可忍受的范围内,他没在意,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包烟,抽出一g" />来,夹在手指间,点燃。
他狠狠地抽了几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目光转向窗外。窗帘大大地敞开着,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漆黑天幕上闪烁的繁星,但他的眼前却是朦胧一片。起初他以为是散布在眼前的薄薄烟雾模糊了视线,但当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时,才猛然发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潮湿。
他扯起唇角嘲笑自己,竟然还会哭?他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夏苡彤死去的时候就已经干涸了,从那之后他只是个不会哭不会笑没有灵魂的木偶人,可如今她居然奇迹般死而复生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他应该为自己的幸运欢天喜地不是吗?可为什么还要哭呢?喜极而泣吗?但为什么心头被苦涩占据得满满的,完全没有一丝喜悦可言?
他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胃部的钝痛趋向于痉挛,且越来越剧烈,他侧身倒在床上,弓着身子,一只手用力按着胃,另一只手抬起来去拿床头柜上的药。装胃药的瓶子已经空了,他又拉开抽屉,伸手进去 />止痛药。
抽屉里小东西比较多,他 />索了好一阵,才找到。
胃里刀绞般的疼,疼得钻心,他的手颤抖得有些厉害,连握瓶的力气也丧失了。手指微微一松,瓶子便从手里滑落,沿着床沿掉下去,滚到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他翻了个身,放弃,咬牙任疼痛肆意蔓延。
他就这样疼了一夜,忍了一夜,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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