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王牌 作者:雷雷夥伴

    第三部 03 悠闲时光来场电影吧

    路壬坐在副驾驶座，一面哼着歌一面欣赏窗外飞逝的街景，玻璃窗映出他眸底带笑，刚才的拍摄十分成功，两大戏组搭戏也让他跃跃欲试，脸上满是畅快得意的模样。

    十字路口亮起红灯，车身渐渐停下，身旁的人淡问：「没事了？」

    「嗯？」路壬偏头望向江准，只见对方视线看着他的左肩，「喔，你说火场那时候的伤？上次浴室里你不是清楚看见伤口复原了嘛。」

    「不是这个。」

    「不然你说哪个？」

    江准凝视着他，久久不语，昏黄的街灯没入深黑眸底，探不出思绪，直到前方绿灯亮了，视线又挪回前方专注驾驶。

    早已习惯对方的沉默，路壬毫不以为意。

    回到家後，路壬随手脱下外套，大字仰躺在沙发上，看起整人节目《欢乐吓吓叫》笑得乐不可支，还拉着江准一块看。

    对方从头到尾都相当镇定，看不出是不感兴趣还是没表现出来而已，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们俩在看社会新闻──唯有在出现以动物为主角的广告时，男人才终於若有似无地扬起唇角，路壬一脸看怪人的表情瞟了他一眼。

    遥控器转来转去，发现没什麽感兴趣的节目可看，路壬提议来看场电影。

    他走到影片墙前挑选，墙面整整上百部电影，看得他眼花撩乱，一时拿不定主意，直到视线晃过其中一部片，标题写着：《乱世》。

    啊！这部片他有点印象！

    记得那时候连他们资讯落後的小乡下都很火红，隔壁廖***孙女还一直想拉着他去看这部，说什麽非常好看又感人，不过当时他拒绝了，因为那时对电影毫无兴趣，更别提是部爱情片……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

    路壬期待地抽出片子，看也没看就拿出光碟，直接放进机器里。

    然後他关上灯，坐到江准身边。

    客厅一片漆黑宁静，萤幕徐徐亮起，放着昏黄的画面和哀戚的旋律，电影开始了。

    ──那是一个混乱的时代。

    战争频繁，甚至以人体作为化学武器，许多挨饿的人民不得已选择牺牲，横竖都是死，如果自愿成为人体武器，至少还能得到高额的奖金，让家人有饭吃。

    男主角亦是如此。

    开头便是男主角现身政府报名，签下死亡切结书，相较於其他人的害怕和惨白脸色，他平静得不像是正在面对死亡，而是已接受既定的事实。

    当萤幕中跳出男主角的特写镜头时，路壬大大的「咦？」了一声，立刻转头看江准。

    只见江准的表情一样淡然，只是现在在他身旁的样子温和许多，和电影里的强悍有些微妙不同。

    「原来这部是你演的啊！？」

    江准点头。

    路壬搔搔脸，心想：也是啦，这麽红的片子，是影帝演的其实也没什麽好意外。

    理解以後，他再次将视线移回萤幕上，继续欣赏电影──

    由於男主角别於一般的镇定，让当时也在现场的高官千金，也就是女主角，留下深刻的印象。

    後来他们y错阳差下开始有了交流，有一次，女主角问他：「你不怕吗？再过不久就要……」

    江准摇头，「反正吃完药，什麽都忘了。」

    女主角蹙起细眉，於心不忍地道：「但……那是毒品，让你们忘记一切，不知自己正要去送死，这样真的好吗？」

    江准面色不变。

    女主角犹豫一会，才问：「你……为什麽要自愿送死？」

    「他们肚子饿了。」

    江准说得淡然无谓，情绪毫无起伏。

    女主角知道他说的「他们」，指的是他的家人。

    「就因为这样？」女主角讶异道。

    江准又说：他没什麽梦想，也没什麽遗憾，如果一条命能换一家人，那很划算。

    女主角可以了解，却不能理解，她认真地对他说：「你不懂，人生还有很多乐趣，活着还能做很多事，未必要以死来换。」

    江准回答：你不懂，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能有乐趣。一个三餐温饱的人，他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一个总是挨饿的人，他能想的事情，就是吃饱而已。

    我们连吃饱都做不到，怎麽享受其他乐趣？

    女主角听完很震惊，她从没有挨饿过，也不觉得这是件困难的事……她开始审视自己的生活，和这个人有什麽不同？

    在这段时间里，她渐渐发现政府背後的黑暗，她从小被父母灌输人民就该报效国家，但她没想过，为什麽只有人民？她那身为高官的爸爸呢？名媛千金的妈妈呢？

    她呢？

    女主角越来越想了解江准，但越与他相处，却越是被吸引，除了最初的探究，更多了一股莫名的情愫，尽管江准仍是一如最初的平静，任何事也波澜不了他的内心。

    後来，女主角忍受不了，想带江准逃亡，她说：「多你一个牺牲者，我们国家也不会因此改变！那又何必送死呢？」

    但江准拒绝了。

    他说：「走到这一步，已经没办法回头。」

    女主角哭了出来，注视着他平静的脸，痛苦地道：「我、我爱你……怎麽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江准看了她很久，最後只是说声：谢谢。

    谢谢临死前能有她的陪伴，让他的人生终於也能有一点乐趣。

    女主角痛哭失声。

    而後来，她瞒着江准，跪着恳求父亲放过这个人，让他离开，她父亲答应了，但，私底下却反而派人让江准更快送死，他怎能让自己高贵的女儿被杂种诱惑？

    在女主角告白之後，江准始终刻意和她保持距离，不想让她难过，早点割舍才是正确的。

    直到──临死前的最後一晚，女主角亲自带着毒品，趁士兵不注意时闯进了江准的房间。

    她摊开颤抖的手，只见手里有两份药。

    「我们一起吃吧。」

    她流泪着说。

    「反正明天你也会吃，请你成全我，和我一起吃吧，我想忘记这一切。」

    江准看着药没说话。

    好一阵子才接过药，和女主角同时仰头灌下。

    女主角吃完药後，意识渐渐昏沉，她靠着沙发沉沉睡去，满面泪痕的脸庞由痛苦纠结，慢慢，慢慢变得平静安稳，好像什麽事也不曾发生，她的世界如同最开始那样，单纯而美好。

    没有那些残酷，也没有江准。

    江准仍站在原地，始终平静的脸，出现一丝松动，他的眼角默默滑下两行泪，後来越哭越痛苦，最後无法遏止地全身颤抖。

    喀咚、没有吞下的药从他手中滚落到地上。

    直到最後，他才终於能松口，对着睡得一脸安稳的女主角哽咽道：

    「对不起……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忘了你。」

    「死前……只想记得你的脸。」

    「我爱你……」

    电影结束，路壬竟然重头到尾看完都没有睡着，甚至还哭得唏哩哗啦。

    他抓着江准的手臂，喊道：「没、没事送什麽死啊！」

    江准没说话，只是拿起面纸替他擦眼泪。

    路壬仰头看向江准，刚才出现在电影里的男人现在正在帮他擦眼泪，移情作用让他忍不住喃喃道：「你太帅了，我都快爱上你了……」

    江准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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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 03 悠闲时光来场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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