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落霞(H) 作者:吹不散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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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好大的胆子!给我加打二十!”
几个随从答应一声,只得一人摁肩,一人摁脚,大板子便往屁股上招呼——严霜挣扎不开,只得认命!那娇养惯了的皮肉却何曾受过这份苦,板子着身如火烙过一般,立时便叫出声来。
叫声没落第二板又下来,他自然又是一声惨叫——直打了十几板子,他喊得嗓子都哑了,趴在凳上“呜呜”哭了起来,摁住他肩头那人才报出个“一”来。
这数字一报出来几个孩子都傻了——前头这十几板子难道都白打了不成?严霜猛地抬起头来,问道:“什么?”,板子跟着落下,报数的也不理他,仍是喊了个“一”出来。
阿衡明白这是因他出声喊叫,所以都算白打——向他连使眼色,当不得他臀上剧痛,什么都看不见!这般反复了两次,严霜自己也明白过来,只得低头咬住嘴唇,再不敢哭出声来!
听得报数的一五一十终于报到二十,严霜已疼得面无人色——掌板二人停手将板子拄到地下,摁住他手脚的两个人也松手站起。严霜只道打完了,回手便去揉火辣辣的双臀——看着缩回的手上已带了血花,小嘴一扁,更是泪如雨下。
摁住他手脚那二人接过板子,却换了掌板二人摁他手脚,又二十大板打完,严霜已自昏昏沉沉,动弹不得。
四名随从将他从凳上扯下,摁跪在旁边;再一次换了换手——排在第二位的慧生再不敢耽搁,乖乖地过来趴下;领了二十板子,自下来跪在严霜身侧!
连生胆子小,早就吓哭了,轮到他时几乎动不了地方,阿衡怕惹得贵人不快,赶紧托了他一把,这才跌跌撞撞过来,哭哭啼啼地挨了打,总算是没敢喊出声,没有加罚。
阿衡从离开如意楼就没挨过打,跟着主人这几个月虽然劳苦些,却是众人眼中的焦点——他心里虽有了准备,板子落在身上时还是禁不住浑身乱颤!但臀上这剧痛也让他越发清醒了过来!
就算能见皇上,他仍然是个卑贱的奴才!这世上未必有人能待他比主人更好——只不知那个把他“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温厚长者,却是以怎样一种心情把他卖给了别人?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离家时那种痛彻心肺的失望,他也不再为不可知的未来而幻想或恐惧——每个人都有他的不得已,也许主人和爹娘一样面临着不得不割舍的两难选择!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他不会再想去依靠别人,他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世上唯一可以救自己的,只有他自己!
板子一下一下打在身上,师父的教导也一句一句在心里流过——作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知道本分!搞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你不想受人欺负,那就想办法越来越强;如果自己不够强,那就找够强的人做靠山!
这一刻他更加明白了师父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人生就像一场戏!重要的是知道什么时候演什么,什么人跟前怎么做,分寸要拿捏好,自己心里要有数!
所以当他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从椿凳上下来,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哭泣不止——他挣扎着叩头谢恩,谢过殿下教导。
皇庶子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你叫阿衡是不是?我记得他们说你的菜烧得不错,回头做两个菜我尝尝。”看阿衡点头称是,一指其他三个:“你们几个也要记着——领完了主子的责罚,一定要记得谢主子恩典!知不知道?”
(二)患难兄弟
皇庶子又教训了一番话,这才带人走了。连生一直在哭,慧生低声安慰着他,彼此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回房去了。
阿衡看看身边摇摇欲坠的严霜,过去伸手扶他,严霜却一把推开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口呸在地上,骂道:“哈巴狗!”
阿衡一下子愣了,满身的血似乎都涌到了脸上,他抡起巴掌便要往那张漂亮的脸上抽下——手快挨到他的身子,想想他已然比别人多挨了三十多板子,自己何必再跟他一般见识?
他放下手转身出门,眼中泪慢慢流了下来!
他一步步挨回自己房里,心里一片空茫——这个时候,也许就像师父教的——应该夹紧了尾巴像狗一样做人!所以,严霜说的并没错!
听着前头严霜放声大哭,忽然觉出同病相怜的悲凉——家中甫遭大变,他大概就像大半年以前的自己,认为上天对自己太不公平,于是从最恶意的角度来看周围的人事,用冷傲来对付这让他恐惧的现实——可这种敌意的态度不止伤到别人,更会让自己吃亏!
他想起严霜裤子上的血迹——他挨了五十多板,屁股都打烂了,这人人缘极差,也没人管他——可要是不医治,只怕溃烂发烧,更要受罪。想到这里,咬着牙站起来,到前头去找管家。
他素日乖觉有眼色,管家对他印象不坏,知道他们今天都领了规矩,倒先安慰他一番——听说他问有没有大夫给看伤,看了他一眼道:“大夫倒是有,那诊金谁付?衡哥儿,今天你打得不算重,就别这么娇贵了!谁还没挨过板子?疼两天也就过去了。”
阿衡赔笑道:“大叔这是为我好,我也知道——我不是为自己,是为了严霜——他挨打最重,后头都流血了,要是不找大夫给医治,万一伤口溃烂起来,以后倒麻烦。”
管家道:“那小子平日就眼睛长在头顶上,好像大伙儿都欠他贰佰吊钱一样,活该让他受点罪——没有殿下的话,我也不敢私自给你请大夫,你要是怕他伤口溃烂,我教你个法子,拿烧酒清洗一遍伤口就好。”
阿衡千恩万谢,跟管家讨了一壶烧酒回来,正看见严霜手肘着地,拖着两条伤腿一点一点往回爬!
严霜看见他,想想自己才骂他是哈巴狗,如今自己这四肢着地的狼狈样子比他更像狗——方才哭了半天没人理会,本来说趁着没人看见自己爬回去,偏偏又被他撞见了,这要再被他损上一句,简直不用活了,一时又羞又恼又委屈,涨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
阿衡把烧酒放到窗台上,转身又一瘸一拐过来。严霜见他走了,本来松了口气,趴在地下趁机歇息片刻,忽见他的靴子又到了脸前,一下子抬起头来,尖声道:“你干什么?”
阿衡看着他充满敌视戒备的眼神,心说你这脾气不吃亏才怪呢。遂道:“你说我想干什么?”
严霜心说我骂过你,你当时就抬手想打我,后来没打,难道是到这里趁着没人来报仇?自己爬都爬不起来,此刻自然打他不过——他少爷的脾气,素来有事就叫人的,如今要待喊个人来帮忙,想想竟是没一人可喊——下边本来就疼得厉害,这一来更是委屈,眼圈一红,汪出泪来。
阿衡见他流下泪来,也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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