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闻 作者:顾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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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嗓子大喊,“主子!言公子是个不会水的!”
金堂本就是假醉,听到喊声,连忙朝言穆游去,他们落水时间相差无几,金堂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绕到了言穆身后,想要抱住他的脖子。
他已考虑到了落水之人都会抓住一切救命稻草,却没想到混乱之中言穆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双腿还在乱蹬,金堂措不及防,被牵连着呛了一口水,幸而两人的姿势都是正的,金堂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不顾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奋力带着他往画舫游。
好不容易将言穆拉了上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的手拉开,只见他空濛的眼微张着,只随着金堂的移动而移动。
“这下怎么好?”霁安惶急地擦拭着言穆面上的水,没了主意。
金堂左右四顾,“这儿离岸不远,你快去吩咐船家靠岸!”
无计可施,他只能用那一只自由的手,一下一下地按压着言穆的腹腔。
“言穆,言穆,你倒是快醒过来啊!”金堂一拳头锤在言穆身上,不觉急得红了眼眶,他不该!不该想出这么个馊主意验什么真心!
许是那一拳起了作用,言穆皱了皱眉,竟咳出好几口水来,吐出水,便是没事了,金堂把他扶起来,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原来在他也不知道的时候,言穆在他心中已有了原超出他料想的地位。
幸而,幸而,没有失去他。
他扶着言穆坐起,言穆的目光上下扫过他,手上愈加用力,短暂地咳嗽之后是一声暴喝:“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金堂揉揉眼睛,哈哈一笑,“你难道忘了,我水性好得很呀?”
言穆一愣,仿佛才想起似的,缓缓松开了手,一眼又看见他抓过的地方,留下了清晰的红印,发现了自己的恶果,言穆柔下声来,“痛么?”
“不痛,不痛。”
“怎么会不痛!”他举目四望,“船上就没有药酒么?”
金堂自后扑住他,他立刻便顿在了原地,偏过头来,金堂软糯着声音,下定了决心似的,“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痛了。”
言穆愕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抬起手来,果真将红印凑到言穆颊边,言穆迟疑地低头,试图确认金堂的意图。
金堂笑嘻嘻的,又将手凑近了些,言穆不再迟疑,在上头轻轻一碰,旋即望向别处,一本正经的样子,眼中却禁不住流露出笑意来。
金堂得了逞,晃晃手腕,眯起眼来,“你知道这一下值多少银子吗?”
言穆挑眉。
“千金不换。”他拉近言穆,将呼吸洒在他的耳畔,“所以,你得把自己押给本少抵债。”
隔着湿透的衣衫,似乎能够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度,言穆心头猛得一颤,抬眸,见他眼角明媚的笑意,知道是真的开始接纳他,不由地勾唇,道:“言穆,心服口服。”
两人就此相拥着,霁安领着船家风风火火跑来,见了这场面登时站住了脚,反了方向,将船家连拖带拽地拉走。
片刻,言穆的声音响起,“你的簪子不见了。”
“是么?”金堂抬手去碰,果然不见了金簪,四下环顾,也没有踪影,想来必是落在了水里,湖那么大,要寻是不可能的了,不禁惋惜地叹了一声,这簪子倒是个可怜的,先前不过可有可无,如今有了别样的地位,却无缘享受了。
言穆显然也想到了,眼睛在水面扫视着,金堂拉过他,“丢了便丢了,你再送我一个便是,这回我吃亏些,不要你金的银的,嵌玉的镶珠的,只要一支你我喜欢的,我保证,丢了性命也不丢了它,你可安心了吧?”
“一支簪子,哪里值得你用性命保证。”他最后望一眼涟漪道道的湖面,牵住他的手,承诺似的,“以后,我定然把这世界上最好的簪子拿来送你。”
“是嘛。”金堂含笑以对,“我可不会客气。”
☆、病了
金堂穿着一身半湿衣裳回到快绿阁,陆回青站在他房门前,似是等了许久,不知怎的,满心的喜悦便淡了些,他放慢步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方才走过去。
陆回青盯着他,说不出的怪异眼神,他倚在门边,微微一笑,“在等我?”
“我听说你和言穆出去游湖……看来,你们很是尽兴。”
“是啊。”金堂抖抖衣角,“灵龟湖的风景的确不错,陆公子也该去看看。”
陆回青面色难看极了,“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陆公子说的什么话,金堂风尘中人,行事向来从心所欲,无所顾忌,游湖不过是兴之所至,若是哪里惹到了陆公子,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当真喜欢言穆?”
“为何不会?言公子待我极好,得他照顾,是我的福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陆公子,若非陆公子出言点拨,我还不知道珍惜这福气。”他笑容虽是温和的,眼中却带着芒刺,陆回青想起那日他说出“下作”二字时金堂的神情,认输似的闭了眼,“好,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多言了。金老板怎么高兴怎么来,只盼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金堂眯起眼睛,“陆公子放心,我既应了,必然尽力而为。”
陆回青再不多言,大步离去,自上回得言穆首肯,绮绣就将金堂旁边的房间腾了出来给他,如今低头不见抬头见,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金堂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心情也是糟透了,衣服也不换,没干没净地躺在床上,望着四四方方的帐顶。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错,他的确是在冒风险,他不过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不想就此放弃了,至少,那人从未向他说出“下作”二字,明明不会水却傻乎乎地跟着他往湖里跳,他要赌一把,看看平生第一次地想要把自己的心交到另一个人手上,究竟会不会输。
散开失了簪子的发髻,长发铺了满床,随便拉过被子来拥在怀里,似乎就能得到一点安慰。
言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许是累了,这一睡,竟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要不是霁安进来喊他吃饭,他恐怕还要继续睡下去。
金堂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头脑昏胀,口干舌燥,便吩咐霁安倒杯水。
霁安应声倒了杯水,一扭头看他,眼珠子瞪得极大。
“你这么死盯着我做什么?”金堂不甘示弱地回瞪他,“想比比谁眼睛大吗?”
“谁和你比眼睛!”霁安“咚”得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水花四溅,“你瞧瞧你的脸色,成什么鬼样子了!”
“有么?”金堂心虚地摸摸自己的脸,“我是有些不舒服,也没你说得那么恐怖吧。”
霁安拿过镜子放到他的面前,“你自己瞧瞧,我还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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