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错 作者:顾楼gul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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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能见的?只有胜业坊内住的人偶然能看到,但她总是头戴薄纱,脚踏细铃,不以真面目示人,所过之处空余一阵幽香。
说话间三人回到了府里,温启年就在前厅,只是立刻又要出门。元夕大半日没见他,只来得及喊上一句“初一哥”,他便又要转身走了。
元夕就站在前院果树下望着温启年的背影,温启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元夕细长条的身材,白生生的脸,树上不断落下粉色的小花,垂了一朵在他肩头,显得他整个人落拓极了,定成了尊石像似的。
温启年已经踏出了门,又忽然回身走到元夕身边,低头问他:“今天有事要做吗?”
元夕摇头,温启年又问:“那跟我出去?”问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扯了个笑说:“查案,有些无聊了。”
元夕眼神一亮,抓住他手臂说:“我不怕无聊,这就走。”扯着温启年的袖子跟他一起出门坐上车。
温启年看他兴奋得左顾右盼,默想道晚上再把元德景的家书给他,心里又悄悄生起一个想法,这家书若是不给又如何?他不敢接着想。
今天两人出门要查的,还是四年前延兴门一案。
温启年回京以来,对外皆称身体抱恙,盘踞府中休养,今日才第一次上早朝,自然也是要装出虚弱的样子。李纪知道他不擅做戏,安慰他说明面上不出门,暗地里才好办事。带着元夕这张生面孔出门,的确是比带尚云尚雨两兄弟方便许多。
马车没有多余装饰,轻巧地在街道间穿行。温启年对元夕全无所瞒,简单几句给他讲清了目前线索。元夕当即说了早晨去胜业坊,经过建王府的情景。
温启年素来知道李钊好色,倒忽略了他府里有个匈奴美人这一重,元夕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一听说是建王府,就想起了延兴门的案子,想着兴许能帮上你,问了尚雨不少东西。”
“难为你记着。”温启年不自觉间将声音放轻了许多,碰了碰元夕的脸。
“我……我心里有愧,”元夕低头不看他,艰难地挤出话来,“在兴庆时,我看到过那个拓达举止怪异,但是没来得及跟你说,要是跟你说了,可能你就不会受伤了……”他抬起脸,神色十分激愤,连比带划地描述出当日在拓达家里看到几个蛮子祭祀人头的情形。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一直无从证实,如今温启年终于确认,拓达和当初偷袭他的一拨人有关,那么连延城外的偷袭就是狄耶连环计中的一环。他周身一冷,想道狄耶怎会对他的行踪如此熟悉,又怎会心思深沉至此。
沉思了片刻,温启年恍然看到元夕仍是十分愧疚的样子,一只手环住他道:“我受伤不怪你,不必自责。”
元夕耳尖飞红,不作声地被温启年环住。
马车锦帘飘起一角,午后日头有形有状地照拂着朱雀大街,两边房屋的影子幢幢回转,无限拖长。
第19章 第 19 章
崩溃 学校网上不来
19
今早李纪与温启年上朝之时,各自派了手下分别行动,但都是同样的一无所获。
漕渠修理正式开工之日在六年前,先后动用了外城郭守军二百人,另在城内招了五百杂工取道开渠,用时三年。延兴门下留有前朝水路遗迹,沟通漕渠原本并非难事,却修了两年整。前一个主事是建王李钊,任期内闹出丑事,致使延兴门工期拖长,民间不敢议论,把积怨都宣泄在后一个主事身上。
上朝时,温启年恰在宫门外遇到虎贲将军胡令淮,两人一向交好,胡令淮问起他前日里去延兴门暗访之事。他顺势一问,才知那倒霉鬼正是户部尚书林振甫,听说至今仍对延兴门心有余悸,工程结束再未去过。
林振甫是天元二年的进士榜首,擢秀长安,光朝振野,温启年对其人品素来钦佩,不禁怀疑起林振甫在其中到底是否有牵连。
下朝之后,温启年给李纪去了个眼色,以请教文章之名,邀约林振甫晚上在府中一聚。
巡捕营那边,借着宋守年的由头,李纪令孟轻云去为他调回原职,趁机仔细看了名册。延兴门下原有二十个人,半月里接连没了六个,名册上写的都是因伤寒而死,工事也因此停了半月。奇怪的是,再开工时,却如宋守年所言,把原先十四个人全给换了。
孟轻云手快,把二十个人的籍名都暗暗记下来,先是走访了六个死者家里,发现这六户人都已不在原址,左右邻居皆称他们早就迁出了京城。与手下人汇合后,得知另十四家也是一样,死的死,走的走。原先参与修门的二十个人,连同他们的家人,竟然全都不知所踪。
消息来得快,下朝不久李纪就从孟轻云那里知道了此事。温启年和李纪商量过后,决定由李纪去探李钊,温启年去东城医局,找当初为二十人诊断的大夫。
“如此,名册这一线索就断了。”元夕听罢,又问,“等会要去的病坊,确定是为巡捕营所用么?”
“应当是。长安城□□有四所病坊,其他三所都设在庙宇中,唯有外城大安坊内的一间,靠近城门,方便收治回京的伤兵,日子久了,也就默认为军用。”
温启年解释完了,元夕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言,却还维持了个半抱入怀的样子,温启年一低头就能碰到元夕头顶。
他想放开,又觉得太过刻意造作,干脆就抱着。而元夕满腹心思都在想李钊那匈奴小妾的事,猛然抬头,不觉狠狠撞到温启年下巴上。
二人都是猝不及防,撞得龇牙咧嘴,不禁一齐叫了一声。
前头赶车的听了这声叫,道是哪位大人犯了急病,骤然勒马。马儿嘶鸣,车架陡停,车中二人又是猛地向前一晃。
眼看元夕就要跌落下去,温启年伸手去拉,手上使力稍过,直接给拉到了自己怀里,两张脸庞也是结结实实地碰到了一起。
车夫回头喊:“大人!”
温启年转过脸答:“无碍,你小心着点,接着走罢。”一手松开元夕,另一手去给他理松散的头发。
元夕脸上都快冒气了,直到马车又向前动起来,他才憋出来句:“初一哥,你胡子好刺。”
温启年干笑一声,为行军方便,他一向将胡子剃得很短,从来不过下巴,为此还得了个“短髥将军”的称号。他摸了摸自己下巴说“是有点刺”,又顺手去蹭元夕的脸,问:“你怎么不长胡子?”说完他想起了元夕和一般男子不同,自觉失言,又问:“你方才要说什么?”
温启年一只手足有元夕半张脸大,还生了不少茧子,拂过脸上就像一大片打磨木器用的土木贼似的。元夕被他摸得东倒西歪,却不知不觉地笑了出来,然后正色道:“人是在建王就任时死的,他又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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