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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受罪+长相守(H) 作者:鱼香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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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错了时光,打散了岁月,不过是一场迷梦。

    而自己的所思,竟只是想在梦中问问他:

    “可是当真喜欢?”

    “沈凉生,我喜欢你。”怀中人果然给出一句自己想要的回答。

    话音甫落,便见三千青丝顿成白发,眼前脸孔再无一丝血肉,唯余干枯的面皮紧紧贴着头骨。

    “我喜欢你,是真的。”

    无论面容如何可怖,眼神却还是那般认真温柔。认真温柔地,说着喜欢他。

    “如此便好……如此就够了。”

    心中恐惧终也散去。无惊无怖,他紧紧抱着一具枯尸,在梦中抵死缠绵。

    或许鏖战前的夜总是格外漫长。沈凉生睁眼时天仍黑着,四下一片宁静。

    于是他也静静躺着,伸手自怀中拿出梦草,复又摸到那个香囊。

    囊中香料早已腾空,只有苗然当日匆匆敛了一把的飞灰,实在太少,连袋底都铺不满。

    沈凉生探指进去,指尖沾了一点灰粉,举至唇边,尽数舔净。

    自是没有任何味道。

    像那句“真的喜欢”,也不过是梦中握紧,梦醒成空。

    渐渐天光破晓,沈凉生起身整装束发,推开房门,迎向此生最后一战。

    “秦敬,当日那个誓言,恕我不能再允。”

    战至最后,刑教教众死的死降的降,或有侥幸逃脱的,也难再成大气。

    两位长老同四位堂主皆已身死,剩下一个沈凉生,或许能逃,却不想逃。

    “不是因为恨你,只是试过方知,我做不到。”

    旭日高悬,天理昭昭。犯下太多杀孽,终有清还一日。

    沈凉生处处见伤,手握佩剑,身周好手环伺,片刻短暂对峙。

    手中佩剑像感应到主人心意,突地嗡声长鸣。

    不似示威,只似剑哭。

    利剑仍自哀鸣,剑的主人却笑了。

    “你留下真假不知的四个字,我愿还你真心实意的四个字。”

    一场夏雨早便止歇,绘着水墨芦花的纸伞早已委于泥尘,原来真的命数早定。

    只是若能时光重头,再回到那一方天地,再对上那一双的眼睛,再听到那一个人的问语。

    他定愿笑着告诉他:

    “但求一死。”

    《长相守》一至三

    发文时间: 04/28 2010

    《长相守》

    就期待三十年后交汇十指可越来越紧

    愿七十年后绮梦浮生比青春还狠

    ──《任白》 林夕

    一

    三月初天仍冷着,天时却长了。六点电影散场后,外头也不过将将擦黑。天宫戏院票价低廉,便是平日上座也有七、八成。加之最近正逢上丄海阮姓女星香消玉殒一周年,虽说津城远在北地,各大戏院也纷纷赶趟,翻出几部佳人旧作重映,一时场场爆满。

    今日天宫放的是部《野草闲花》,当年公映时沈凉生尚在英国念书,只在当地华人报纸上见过两张剧照。如今再看来,荧幕上声赛黄鹂的卖花女早化作一抔尘灰,好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终成了一个笑话。

    散场后人潮汹涌,摩肩接踵地往外挤。不过自孙传芳于居士林遇刺后,各路蛰居在津的政要军阀人人自危,沈凉生亦被沈父强制要求带着保镖方能出门,是以场面再挤也同他没什么关系,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当先开路,沈凉生走在中间好似摩西渡红海。

    眼见快到了门口,却闻身后一阵骚动,有人操着方言喝骂:“挤嘛挤嘛,赶着投胎呐!”

    沈凉生微回了下头,原来是有人不知掉了什么东西,正弯着腰四下找,被人潮挤得来回踉跄,万一摔趴了,多半要被踩出个好歹。

    沈凉生看那人着实狼狈,顿了顿,难得发了回善心,带着保镖退回几步,为他隔出一小方清静天地。

    “劳驾让一让……诶这位,您高抬贵脚……”那人只顾弯腰埋头,嘴里咕咕叨叨,倒是一口字正腔圆的国语,不带本地土音。待终于找到东西直起身,也是一副斯文读书人的模样,看面相挺年轻,穿着身蓝布夹袍,高高瘦瘦,未语先笑。

    “多谢,”那人先礼貌道了声谢,又顺嘴开了句玩笑,“这人多得跟下饺子似的,再挤可就成片儿汤了。”

    “不客气。”沈凉生淡淡点了下头,瞥见他手里攥的物事,原来是副黑框眼镜,镜片儿已被踩破了一边,镜腿儿也掉了一根,便是找回来也戴不成了。

    “我说秦兄,怎么一眨眼你就不见影儿啦?”

    过了这么会儿,人已渐渐稀疏,不远处有个圆脸年轻人招呼着挤过来,待看清几个人对面立着的阵势,又疑惑地停了步子。

    “小刘,我没事儿,”那人先转头对友人交待了一句,方同沈凉生告辞道,“这位……” 想必不知如何称呼,却也没有问称呼,只笑着点点头,“回见。”

    “再会。”

    沈凉生答过一句,两人便继续各走各路。只是出了戏院大门,走出去十几步,沈凉生又鬼使神差地驻足回头望去。

    二十一号路两侧商家林立,正是华灯初上的光景,人群熙熙攘攘,他却一眼便自其中捕捉到方才那人的背影。瘦长的身形套着件薄夹袍,足比身边敦实的同伴高出两个头,正微伛着身听友人讲话,边听边走,暮色中灰扑扑的一条背影,摇摇晃晃地没入人流,慢慢找不见了。

    “秦兄,刚才那人你认识?”

    “不认识。”

    这厢闲话的主角却正是身后驻足回头之人,小刘好奇地追问了句:“那你有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

    “你看他那身打扮,就知道跟我们不是一路人。瞎套近乎这码事儿,秦某可从来不做。”

    “秦敬,你少跟我贫嘴。”小刘笑骂了一句,眉飞色舞道,“我倒觉得那人我在《商报画报》上见过,看着挺像沈克辰的二公子。”

    自北洋政丄府倒台后,隐居于津的下野军阀多如过江之鲫。其中有野心不死的,想着天津与北平相距不远,那头有个风吹草动这头便可伺机再起;也有弃政从商的,沈克辰便算其中翘楚。

    “那你定是认错了,若真是沈家的公子,看戏也要去小白楼那头才是,怎么会来劝业场凑热闹。”

    “谁让平安自恃身价,极少上国片。说不准人家沈公子也是阮小姐的影迷,特来观影以悼佳人。”

    秦敬没再接他的话茬,专心垂头摆弄着破片儿掉腿儿的眼镜,一脸“心肝儿我对不住你”的丧气相。

    “祖宗,您眼神儿不好就多看着路!”小刘没奈何地扯住他的袖子,生怕一不留神又弄丢了人。

    秦敬确是眼神儿不大好,为了看清东西一直眯缝着眼。少了镜框遮掩,眼角边生来便带着的一颗朱砂痣愈发鲜明。

    说起眼角这颗痣,秦敬在北平师范大学念书时,还曾被同窗好友取笑道:“你这痣红得实在邪性,又长在这么个地方,可见你上辈子准定是个姑娘,被相好沾着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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