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交付于她。
如此一晃将近一月,纪筠连在谷中便熟络了。
万花谷七圣皆收徒,许亦涵和灵儿、竹儿,乃是棋圣王积薪门下的嫡传弟子(号称星弈),彼此自然更加亲密些。纪筠连精神较好时,便与灵儿逗趣,带竹儿玩耍。因他为人大气豪爽,善与人交往,是以上上下下都能打成一片,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这一日乃是星弈弟子专心学棋的时间,师父王积薪常年在外游历,许亦涵代为授课。讲了一上午,下午便两两实战,灵儿与竹儿对弈,恰好往常和许亦涵搭档的师兄不在谷中,纪筠连便自告奋勇,要来杀上一局。
他话音刚落,其余弟子的目光便齐刷刷望过去,灵儿的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纪筠连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又为自己打气。琴棋书画中,唯有棋艺是自幼跟父亲学过一些的,纪筠连自认天赋不差,往常与人对弈都是胜多败少,好歹也该有一战之力,正是难得的表现机会,不能虚。于是他停了停腰杆,昂首看着她,两眼灼灼,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好。”许亦涵淡定地应下来,跪坐在他对面,主动执白子,示意他先手。
纪筠连抬头看她一眼,抿着唇把不服气憋回去,决意要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不到一盏茶功夫,白子落下,屠杀黑子大龙。原本还谨慎地守着大龙、觉得自己只要小心地保持优势就肯定不会被翻盘的纪筠连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三十几子从棋盘上移除,再看大局,陡然惊觉白子已占据大半江山。三下五除二,好几处散落黑子被绞杀,他的生存空间瞬间被压缩到最小,胜负一目了然。
“……”纪筠连眉毛抖了抖,“再来!”
许亦涵波澜不惊地默许了。
纪筠连深吸一口气,再开始,棋风突变。
剑三同人策花(五)花哥先给一个下马威 原来纪筠连方才心中戒备,故而一敛锋芒,竟就露了怯。输过了一局,已知是赢面小,反倒可以抛了顾虑,再下起来便多了几分蛮勇,以他一贯的棋路,步步紧逼,半点也不肯让步。但有拼杀时,丝毫无惧,就是要输上一千,也要先斩敌八百。如此一来,许亦涵竟不能不避其锋锐,被扰了从容。
旁边灵儿一个劲偷偷往这边看,预备着要嘲笑他,不料第二盘落子百目,竟是难分难解,看不出胜负。他“啧”了一声,却引得旁边不少弟子也围了上来看热闹。
许亦涵面上仍旧淡淡的,待看透了他的棋路,明面上一步步溃退,暗中却布局等他来钻,等纪筠连反应过来,又一次大势已去。他也不弃子,直杀到兵甲全无,点目时输了几十子,真真的一败涂地。
围棋一道,高手对弈,输几子已是大误,似这样局面,几乎可称为单方面吊打。一时灵儿笑了几声,夸耀自家师姐,满脸得意之情。纪筠连也不以为意,大大咧咧拱手认输:“班门弄斧了,班门弄斧了。”
许亦涵歪头看着他,缄默片刻,问:“我以为你争强好胜之心怕是不弱。”
纪筠连道:“争胜先学认输。”
许亦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闻言莞尔:“不错,看来军中也不是只有莽夫。”
“你这叫偏见。”纪筠连抗议起来,众人也插科打诨,好生热闹活跃。
正笑作一团,忽听得一个清冷严厉的声音如惊雷乍起:“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对这个声音最是熟悉,登时便如芒刺在背,一个个僵硬着回到自己座位上,低头看着棋盘,连头也不敢抬,唯恐被点了名,拎出来做典型。
许亦涵收着棋子,纪筠连回身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男子长身玉立,如墨的黑发如瀑飞散,雪白的里衣衬着白皙的脖颈,紫衣翩然,银带束腰,一双星子般的眼寡淡地扫来,眉心皱起。
“师兄,你回来了。”许亦涵起身,先冲砚珏点头示意,而后看了纪筠连一眼,介绍道,“这位军爷是我在云锦台附近偶遇,他受伤颇重,故在谷中休养。”
砚珏的目光定定看去,视线中压迫力十足。
纪筠连颇感不适,面上却仍笑着,伸手示好:“你好,我叫纪筠连,天策府……”
砚珏对他的手视而不见,径直走到许亦涵身边,训诫师弟妹:“棋乃是星弈弟子专精功课,实战课尤其该当专注,似这般嬉闹,可还有心思在棋上?”
“师兄说得是。”一干弟子站起身躬身认错。
此刻若是换了别人,不知该有多尴尬,偏生纪筠连是个心大的,作势把那伸出去的手抬起来挠挠头,也就佯作与自己无关,对上许亦涵略带歉意的表情,还能安慰式地回以一笑。
不料这一番互动又被砚珏瞧见,他转过来,话虽是对纪筠连说的,脸却不看他:“军爷既然来此观摩,想是棋艺高明,在下不才,请赐教。”
许亦涵秀眉微蹙,冲纪筠连使了个眼色,将要开口,纪筠连却已仿若没接到她的暗示,大大咧咧道:“好啊。赐教不敢当。”
于是各自落座,收拾了棋盘,不等砚珏谦让,纪筠连已取黑子,抢了先手落子。
许亦涵有些无奈,既看不懂师兄的行事,也摸不清纪筠连的心思。但见两人落了数十字,便捂脸不忍看。
很快,纪筠连讶然惊呼:“啊?”
白子一落,遍地收割,棋盘上几乎已无黑子立足之地。
砚珏一言不发,仍是一眼也不看他,一面收拾棋盘,一面却与许亦涵道:“师妹,棋艺相差太多,切磋无益,近日委屈你了。我此番回谷,近期不会再走,来吧,看看你有无长进。”
许亦涵默了默,道:“师兄,你方才据边隅,舍小就大,悄然无声毁了黑子根基,下得极秒。”
她说了这句不相干的话,才对纪筠连道:“有劳军爷,请去歇息吧,晚些时候仍要施针。”
砚珏眉心抖了抖,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纪筠连何等机敏,听这一句点拨,顿时恍然大悟,再在脑海中复盘,才知从一开始便落入了陷阱。细细思量,深感这位师兄的棋比许亦涵更要诡谲,便是此刻马后炮由结局去推测他的意图,仍觉得每一步走得令人费解,却又
χìаδsんūδ(仦裞)。ū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