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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自谣 作者: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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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为人耻笑。

    柔珂一直在看着那处,看得眼睛周圈洇了水光。

    棠辞忙抬手遮面,却蓦地被柔珂拍到了一旁。

    吻痕落在纱布上,轻轻一记,是拿捏得当的力度,不会弄疼她,却软软地戳进了她的心窝里,挠了挠。

    “你大抵不知,因着你的关隘,朝中这一两日多了不少为晟王叔求情的大臣,我父王与秦尚书也从中斡旋——不与皇帝扯兄弟手足之情,只命徐州三司上了连年的卷宗,一味将功劳簿拉来作挡箭牌,还有徐州百姓联名上书。朝廷局势瞬息万变,不定连死罪也侥幸可逃。你说你是笑柄谈资,可若没有你当初执意搭救,晟王叔如今已遭车裂,血亲观刑千古奇闻惨绝人寰。”

    棠辞略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张口欲言,唇瓣却被柔珂轻轻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半边身子片刻间软了下去,只听她在自己耳畔轻声说了句:“阿玥——你是我心中的英雄。”

    第66章

    宜阳在茂州守陵,每月皇帝会遣派恭谨端方的大臣前往训导。前日,大臣归京,向皇帝回禀宜阳公主在茂州守陵每日静思己过恪守祖训颇有所得,又向皇帝献上一方砚台。皇帝喜好收藏文房四宝,茂州所产的砚台虽比不得徽州与肃州的砚台质地刚柔并济不损墨香,在润墨发墨上却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此方砚台又是宜阳亲手挑选的,是以皇帝见了砚台心肠也软了□□成,向那大臣问了几句茂州气候如何,大臣心里知晓皇帝并非意在茂州气候,于是支吾道茂州天寒,入冬也早,他到茂州时听闻已接连下了两日大雪,公主殿下身体孱弱,感染了风寒。

    皇帝是时正在中宫正殿里坐着,东暖房因着懿慈的缘故,暂且改成了小佛堂,凝神静气的沉香与虔诚专注的念佛声经风一吹,入了皇帝的鼻息间与双耳内,在他心里挠痒似的激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斯人已逝,往者不可追矣,蓦地脑海中跳出了贞淑妃的音容笑貌,刺得他眉间直跳,连叹了几声气,当下将李顺德叫来,命他往太医院挑拣两个医官,药材补品也随意选,装了满满两车,运去茂州。

    茂州守陵,夏季无冰库,冬季无地龙,这却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轻易改不得了。

    信都至茂州的官道上,陆禾奔驰其间。

    苍茫天地中,山林皑皑一片白雪,她一衣狐裘,头束唐巾,飞沙走石间巾帽垂下的阜沙软带灵动翩飞。

    骏马呼出大口大口的白色热气,马鞍上的主人犹嫌脚力慢,扬鞭一挥,狠狠抽了马屁股一记,向前疾驰。

    护送医官与药材补品的军队前脚刚走,她在刑部衙署内左思右想后仍如坐针毡,于是后脚便紧赶着牵了马匹骑将上去往茂州而来。

    说是守陵,宜阳倒不必当真老老实实地跟块望夫石一般守着皇陵,她大多都静静地待在茂州稍显简陋的府邸里誊抄祖训佛经等。

    医官一刻前过来为她诊脉,着实体虚了些,于是又兢兢业业地为她开药方,药方开好了,两个须发白了大半的中年人自随着叶秋娘去煎药了。

    宜阳在庭院中心猿意马地诵念佛经,眼风时不时地往月亮门处瞥,心里急得跟秋风卷落叶似的直打着旋儿。

    陆禾在山底下歇了脚,灌了壶茶,将马匹交由兵士拴紧喂食。极目远望,青石台阶上显是人迹罕至,积雪扫到两旁,融化后汨汨渗出清莹白净的水滴。风雪不止,石阶上又落了一层盐粒似的薄雪,前人的脚印将将没了一半。

    一路赶来时心里除了担忧还是担忧,此刻,不知怎地,却有些不敢迈步。

    陆禾犹豫了半晌,天际飘落下的雪粒一颗颗落在她的肩头,擦过眼帘,纤长细密如薄扇的睫毛轻轻一眨,雪粒与温热的肌肤相触,消融殆尽,冷意倏然。

    她拾阶而上,每一步都怀揣着十分的小心与惴惴。

    她攥紧了双拳,告诫自己看一眼便走,绝不多留,以免回京后不好向胡来彦搪塞。

    候了许久,直候到叶秋娘端来一盏汤药,宜阳想等的人却没等到。

    叶秋娘看出她的不安与泄气,正想向她宽慰,却自眼角余光间瞟到了一条瘦削的人影,不发一言,微笑着款步离去,与陆禾擦肩而过时视线自然而然地定在她光滑细腻的喉间,心内十分了然。

    汤药里不知掺杂了什么药材,只搁在桌上远远地一嗅,一股扑鼻的臭味儿,宜阳看着汤药正暗自发愁,蓦地却见青瓷碗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托起,她心里咯噔一跳,看清了来人后犹自回不过神来,直到一勺黑黢黢的药汁凑到了嘴边才猛地别过脸去,捂着嘴摆手道:“我不要喝,太苦了。”

    “都还没喝,怎会知道苦?”陆禾自走过来时,已由远及近地打量了她许久,鹅蛋脸清瘦了不少,下巴尖细,肤色也苍白得很。一手端着汤药,一手伸向前,探了探她的额头,又与自己的比对了番,纤眉微拧,“医官如何说的?”

    “说我思虑过甚,需静心养病。”宜阳将她欲撤回去的手握住了,包在掌心,呵着热气,搓了又搓,“信都这几日下雪了不曾?我听说信都出了事儿?你那好友——就是此前与我击鞠的那位……”

    “信都出了事与你何干?远在茂州也能思虑过甚,皇帝有了懿慈皇后无暇分心,东宫左右这阵子出不了差错,你就不能……”

    宜阳截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头:“我思虑的是你。”

    陆禾心头猛地一软,再多的埋怨也说不出来,宜阳的目光太过灼热,她不敢看,怕又羞红了脸。

    舀了一勺汤药,吹了热气,微抿了抿,轻笑道:“哪里苦?添了蜜浆。”

    陆禾说着,又掬着手将汤药送到宜阳嘴边,软言哄道:“乖,烧得厉害,吃药了好得快。”

    宜阳喝了药,且是就着陆禾喝过的汤匙一侧,对上陆禾疑惑纳闷的目光,一双桃花眼笑得弯成了月牙,里面养着一池春水,轻易能使人沉溺其间:“有你的味道,自然不苦。”

    没羞红了脸,却红透了耳背,陆禾掩嘴轻咳一声,一边喂药一边说道:“天色不早了,殿下早喝了药,我……我也好安心离去。”

    “你要走?”宜阳喝着药,睁大了眼睛作吃惊状。

    陆禾点头:“我来得匆忙,衙署里事物繁忙,其实半刻也不得闲的。”

    “茂州与信都纵马疾驰少说也得一日日程,你花了一日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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