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列车 作者:尼可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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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哦,为什么?”易铭转过身,看见的只是许萱一手端着茶一手点着鼠标的背影,“因为有泥土潮湿的气息。很湿润,像家里。”“哦。”许萱淡淡的说,并无什么特别表示,身形动也不动,“我是不太喜欢下雨天。”
接着易铭就这个问题,也没哑口无言,反倒是更讨嫌的找话说,是因为洗车,是因为冷,还是就是因为不喜欢潮湿?许萱也没说一个确切原因。总之不喜欢。
简直感觉是不欢而散的谈话。易铭叮嘱她注意防寒之后就走了。讨厌的尴尬感总算从身上祛除。她觉得自己是逃离了办公区。现在,她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感觉到一种好似被针扎到的不适:许萱并不能理解她的这种情绪。是的,天气很潮湿,闻得到泥土和青草的腥,但是她不能理解自己幻化在湿度里面的乡愁。许萱是从小在天津长大,从未离开过。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有离开过。这样的人生让她缺乏一种在异地不断思念故乡的青少年时代的感情。她的人生也许就是由一路平顺构成的吧,所以完全都没有什么起伏跌宕和剧烈变化。
不像自己在大一的时候经历的一切,也不像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
她比你大,你们不是一代人,你们可以分享的时代记忆可能会非常少。而不相互理解的两个人怎么在一起?她连你最常见的多愁善感都无法理解,你还谈什么灵魂上的理解?
似乎在易铭的心里有一只疯狂的对她说:不要那些,先走,先出发,否则会来不及,否则会失去。
又不是将溺毙的人要抓的稻草,你却偏要死死抓住看似有形体的东西。
☆、静流水深—许萱
苏青最后让许萱帮她一个忙,从美国带一个dupont的打火机,送给客户作为礼物。许萱也没问,虽然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苏青要是想要这个东西大可不必大老远的从美国带。即使她想要的那一款在国内比在官网买贵2000多,可是苏青是会在乎2000块钱的人?
不管。最好别问。苏青这个作死的,还在说什么,要是能买什么限量版回来更好。“你就使唤我吧。”
这个事儿还能交给谁呢?只能是易铭啊。难道让李云飞带?做梦吧就。许萱把事情告诉了易铭,这家伙答应的非常快。许萱想着,不如哪天出来吃个饭吧,我也正好可以把钱给你。易铭倒是顺杆爬的很快,好啊,我现在在北京,大概明天回去,后天见怎么样?然后我休息一天,见完你之后第三天就过去了。
好啊。没什么不好。反正我哪里都不去。也是好久没见你,好几天,好几天。。。
在西湖上,我一直在想你。我在湖水的倒影里看见你会喜欢的湖光山色,也看见了我的心。那天回到酒店,好像昨夜的那位朋友又来找苏青。于是只留下许萱一个人在房间休息。黄昏时分忽然下了雨,一切都像梦一样美丽。好像在掩映的树林间西湖的雨雾里,看见一个白衣少年的影子。那少年撑着伞,一手插在裤袋里,漫步走过。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看两边的灌木,花草,雨中奔逃的鸟。雨水给泥土带来的芬芳就是她的芬芳,古树森林的芬芳,许萱深深呼吸,那少年忽迭不见。
那少年走进许萱的心里,名字叫做易铭。就好像在西湖无边的荷叶间看到一只白鹭,就好像在华北秋天的晴空万里中目送一只大雁。
九号的早晨。许萱和易铭约的是晚餐,在易铭钟意的馆子。白天,许萱还有一大堆事,便准备早些出门去处理。这一去便是一整天,所以,所以,
所以我为什么在此时此刻考虑起来,我要穿什么?
我只是去见她啊,随便吃个饭而已,需要穿的多正式?许萱烦厌的把视线从那些正装上移开。不如穿的轻松一点吧,轻薄利落的铅笔裤,米色外套,紫色七分袖,民族风的挎包。。。
挑选的时候非常轻松,自然而然一路顺风顺水就挑出来了。可是当她穿到身上的时候,对着镜子,她就开始思考:易铭会不会喜欢?左看右看,好像衡量这一身打扮合不合适的唯一标准就是易铭喜不喜欢。对着镜子把自己的浑身上下都研究了一遍,觉得都好却还是不安。
等一下,我为什么在想这个?
她已经来不及去发现自己陷在这种状态里,她心里现在装的是不曾浮现过于心头的,恋爱的感觉。即使她想否认自己对于易铭的感觉,即使她不想和易铭有之后的故事。但是现在应该是想不到了。
出门办事,车被限号,只好打车来来去去。初夏的天气最好了,天高云淡,又不像秋天那种;气温正好,穿衣服的厚薄也正好,花都开了,举目看去都是绿色,树叶在微凉的风中沙沙作响。。。
这种天气,就适合来这种地方吧。许萱想,易铭也会喜欢。来五大道,来整个天津算是最美的地方。不因为殖民时代的建筑繁复的美丽,而是那份安静。虽然是旅游区,也靠近市中心,但是五大道就是非常安静,永远安静。特别是马场道,不论身边走过了谁,几个旅游团几个驴友,开过了多少车,总会在下一个瞬间就安静。
就像很多年前,自己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气候还很舒服,那个时候啊。。。
很远了,很远了。我已经不再年轻。年轻现在只属于她了。年轻好像可以挣扎些什么,年轻好像就可以去争取些什么,现在这个年岁,看励志的书都晚了,我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去挣扎,去要求,我已经学会了,妥协。
妥协,似乎成为成人世界的一种必然选择。许萱顶着温热的阳光,走进办事的公家机构,车辆开过,树叶微微颤动,寂寂无声的街道。
一个小时之后,出来。打车去母亲家里,陪着母亲吃饭,听着她对老是出门去打桥牌的父亲的埋怨,然后陪着母亲去办理家里各种各样的杂事。就因为今天是一个一般的工作日,人不多不少。但是一向雷厉风行的母亲还是不断不断的在抱怨,在抱怨。又是两个小时,听着母亲把能抱怨的都抱怨了之后,许萱别过母亲。去一趟事务所。
走过大厦门前一向冷清的上岛咖啡,走过一向冷沁沁的大堂,电梯把她送到一向人来人往彼此冷漠的事务所。走道里,同事们都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她,“哟!许萱啊!难得啊!”“这不是许萱吗?今天来干什么啊?”许萱只是哼哼哈哈的跟这群同事们照面,其实我只是来拿个东西,又怎么了?
照以往,她什么都不会想到,但是今天就奇奇怪怪居然想到:是我穿的太年轻,把你们震慑住了不成?
“许萱啊。”走进主任的办公室,“主任。”许萱拉过椅子坐下,“哟,今天穿的真是年轻。好看。”
大概除了管理人事档案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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