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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台 作者:梵高的日光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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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一股脑儿倾泻进幽谷。

    春山,全空了。

    黑兔被光化了……

    灰兔,我们怎么办!

    黑兔,我们怎么办!

    黑兔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时而碎成千万片,时而拼成世间最精美柔亮的莹光灿灿的艺术品。在这种反反复复的变幻中,黑兔不断体会着极痛与极乐,犹如死活了千千万万回。

    从此,黑兔经常跟小白兔讲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条河,河边有个庵,庵里有个老尼姑和一个小尼姑。有一天,老尼姑在对小尼姑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后来,小和尚变成了老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新来的小和尚说:从前有条河,河边有个庵,庵里有个老尼姑和一个小尼姑。后来,小尼姑变成了老尼姑,有一天,老尼姑对新来的小尼姑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后来的后来,小小和尚也变成了老和尚,有一天……

    为什么它们的故事怎么也讲不完呢?小白兔问。

    因为故事无法结束啊。黑兔说。

    为什么,为什么它们的故事就那么一点点呢?为什么不讲多一点呢?小白兔瞪着疑惑的眼睛。

    多多的故事都在心里,讲不出来啊。黑兔对小白兔慈爱地笑笑。

    为什么讲不出来呢?小白兔依然大睁着清澈的眼睛。

    因为故事没法结束啊。黑兔长长吁了口气,轻轻地抚摸着小白兔洁白柔软的绒毛。

    有办法结束。小白兔天真地扬起笑脸。

    怎么结束?黑兔看着它的孩子。

    让老和尚跟老尼姑住在山上,让小和尚和小尼姑住在庵里,就像你和爸爸住在山上,我和小朋友一起到溪边玩耍一样,我们小孩子会弄很多故事出来,比如今天抓鱼明天打架,你们呢,噢,老和尚和老尼姑干什么好呢?妈妈,和尚和尼姑是干什么的?小白兔急切地看着黑兔。

    他们什么也不干,就只会坐在庙里呆在庵里讲故事。黑兔悠悠地说。

    ?

    ☆、第二十八章    冬之旷野

    ?  第二十八章 冬之旷野

    1 无法结束

    故事无法结束。

    病因此好不了。

    十二月,南方真正的冬天来了,在寒风呼啸的街头,我继续着求医之路。每次给我号脉庄医生就感叹:“唉,情绪波动怎么那么大!你这种情绪很影响疗效啊。”有一次我忍不住在他面前泪涌如泉,此后他就不再感叹了,只说些诸如“没问题,挺好的,再过一段时间会更好!”之类的宽慰话。

    我知道,我并没变得更好。因为长时间失眠,我的两个眼眶黑得发青,任何一个见了我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熟悉的关切地问怎么了,陌生的瞪大眼睛讶异地注视良久,还有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看的,好像我是人与熊猫的杂交产品似的。我的体重增加了好几斤,因为水肿了,我的脚踝早消失不见了,在白白胖胖的脚脖子上一摁,马上就会出现一个深深的“酒窝”。我的腰椎胸椎颈椎经常痛得直不起身来,而且不管如何躺都很辛苦,晚上则痛得无法入睡,每天早上醒来不仅没得到缓解,反而更僵硬。因为贫血,我的手脚总睡得麻痹……

    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我不想再□□神药品,所以不再进只会开药的医院的心理精神科,但我确实需要心理治疗,我准备了一封万言长信,到本市最出名的那间私人心理咨询室“阳光小屋”求见心理专家,但专家太忙了,没功夫见我,那封我留下的长信最后也石沉大海了。

    我是彻底的茫然无措了……

    这个周六又去看庄医生,庄医生说,什么事能放下就尽量放下吧,心境好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都几十岁的人了,人生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大到看不开的呢?什么都不要想太多,随着自己的心性去生活吧!

    这些道理不是不懂,只是做起来不容易……

    看完病后我不想回家,很久没去天台了,想念那里的舒适和写意了,尤其想念一个人的

    清净。我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朋友约我到家里吃饭,下午一起去打球。撒谎,从第一次去天台我就开始撒谎,我说单位让我每个周六加班,做一个专栏项目。只有跟沙扬去打球是实话,今天我就继续去跟沙扬打球吧。

    很快,那四个饱蘸国色发散着天香的大字就出现在我面前,这豪气而艳丽的四个字在寒冬的阳光里静静地闪耀,仿佛开在天上的四朵肥硕的鲜花,是从洛阳采摘的、被白居易带到了天上、从杨贵妃的袖间飘下来的牡丹花。

    小区依然热闹,熟悉的大楼,熟悉的道路,熟悉的绿化,熟悉的细叶榕和篮球场,熟悉的自由自在的风和清新馨香的空气……如果轻松地住在这里,多好。

    我在士多店买了三文治和牛奶,上了楼。

    吃了面包牛奶,在客厅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我就走进那间客人房。房间还是老样子:雪白的墙,黑色的衣柜,缀满洁白玉兰花的青色床单,画着一片幽静森林的油画,藏青色的窗帘,印花的白窗纱,视野非常好的大窗,一碧的晴空和飘荡的白云。

    司乐的房间。

    我换上睡衣,半躺着靠到床头的枕上。

    对,司乐的房间,司乐的床。从见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这么想的,那个由奶奶和玉兰花香伴着长大的孩子,那个曾经想投进我的怀抱的孩子,我因此在这儿做过一个梦。

    我拉过另一个枕头,抱在怀里。

    司乐,我想你了。

    多么希望我怀里的这个开着玉兰花的绵枕是你,多么希望上面那朵盛开的花朵就是你,如果这样,如果真的这样,我的生活将多幸福,如果能这样,我就什么都可以放下了,我就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性去生活了,我的病,从此就好了……司乐,可不可以这样,能不能这样,可否让我爱你,让我完完全全地爱你,真实地拥有你……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想你无法停下,爱你无法停下,实际上,我们的故事并没有完全停下。

    司乐初三毕业后,我们没断绝联系。我是一直渴望我们从此中断,切断,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司乐似乎不想中断,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善意还是什么,她像一首古老而动人的歌谣,常常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从我的耳旁飘过,等我抓住了那个乐音,等那个乐音漫湿我的心灵,它又余音散尽,不知所踪。所以,我们无法结束,我的心灵故事无法结束,我的快乐和痛苦无法结束,我的毒瘾也就不停发作……司乐是个残忍的孩子。

    我睁开了眼睛,把怀中的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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