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关系 作者:安度非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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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狼狈,但是步伐才刚刚迈出去,就有一道浅蓝色的身影略了过去,蹲在地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扶了起来。
“啧啧,我还想吃蛋糕来着,许泽生,记得发红包补偿我啊!”林斯棠轻飘飘地忽略有一个活人被新娘子推进蛋糕的事实,只让新郎发红包,她也看着手足无措的新娘,笑了笑,不再说话,将简聿脸上的奶油一抹,悄悄在她耳边说:“我们去洗一下,不要哭。”
简聿表示她没想哭。
只是她没说出口,她突然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孤独和委屈。
为什么连带她这种幕后人员都得活在舆论下面……
这种时候,只有林斯棠,一个近乎陌生的女人靠近她,抱紧她,和她站在一起迎接别人诧异的目光。
她说不上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受,勉强睁开眼睛,林斯棠的裙子沾满了奶油,连带手臂都跟她一起,泛着甜腻的味道,她有些瑟缩,她不敢麻烦别人,却惹了这么一身:“对不起。”
“呵——”林斯棠一个白眼送给她,“我懒得理你啊,炒作大师。”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还是扶着简聿去洗澡,这场婚礼许泽生避开记者,所以她们避免了这副德行上头条。
新娘子在门口敲门:“泽生叫我送些衣服过来。”
“呵——”林斯棠又一个白眼,但只有简聿看得见这个表情包,“把浴袍递进来就好了。”她已经叫助理带衣服过来了。
真是流年不利出门飞来横祸。
门外静了一静:“好。”
带着委屈的哭腔。
简聿寻思可能是许泽生对他妻子说了些什么吧!
看,这种时候她也是生怕给人带来麻烦,把自己堵在坚固营垒里面,哪怕她体力不支,无法防备。
林斯棠探出手臂接过来,挂在一旁,转身看见简聿茫然发呆,像是自闭症儿童一样,眼睛里是空白的惘然。
“我说,你就打算这一身奶油出去么?”林斯棠眯了眯眼睛。
“唔……”
“给。”她丢了一件白色浴袍过去,“好歹稍微洗一下啊喂!”
回应她的是简聿尴尬的沉默,稍微退后几步:“你……先?”
并非出于女人的羞涩之类,而是因为对面是林斯棠,自带尴尬氛围的一个女人,她想,这算什么呢?她与林斯棠,不只是互相利用着么?林斯棠不是在生她的气么?刚刚脱口而出的“炒作大师”的评价,也难以让她面色坦然地宽衣解带。这个圈子是一个看不见前因后果的荒诞戏剧,她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仓促走向舞台。不知道下一个动作,也没有一句台词。
“你说我先就我先?”林斯棠显得盛气凌人,“你没有跟朋友去过公共浴室的经历么?”
说得好像她有一样。
简聿愣了一下,无助地挥起手臂来,上面是果酱留下的印记,嘴唇翕动几下,犹豫着,看向了林斯棠的眼睛。
“我……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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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朋友的概念,就是可以在这种难堪的场合下挺身而出扶她一把的话,那么,划进这个范畴的,只剩下了林斯棠一个人。可是通过一次误打误撞的炒作,怎么能奢求有什么真情实意?
和剧组的人来回侃大山,天南海北胡吃海喝,开朗而温柔,那是她给自己的设定,像是给角色划定性格一样。她的内核裹在深海底下,怯懦的,自卑的努力,假装自己不那么孤独。
在她学会伪装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林斯棠静了静,歪头看她:“是么?”
她很失措地点了点头。
“那我背过去。”林斯棠打了个响指,显得痞里痞气的,转过头去,“自己解决。”
“谢谢……”简聿感激涕零,可是,被人撞见了自己的孤单,像是灵魂的衣服被尽数脱掉,她难受地想哭,可是她不能哭,她仅剩的骄傲就在这里了。
热水氤氲的雾气升腾上来,林斯棠背对着她站着,腿有些发麻,来回转移重心,靠着墙嫌它冰凉,不靠着墙又觉得腿酸,深呼吸着,空气里是奶油甜腻的味道钻入每个毛孔里面,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垂下眼帘。
她为什么就会冲出去,并且义无反顾地抓住这个满脑子木头渣滓的女人的手腕呢?说好的“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在一瞬间扔到太平洋里去了,她回忆一下,简聿确实从来都是独行侠,露出很落寞的神情,却显得好像什么都可以应付得了的模样,好似强大地无坚不摧。每次碰见她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形单影只。
所以,她的一切原因大概是……不愿意她再那样孤独吧!
只是她心里还很生气的样子,别扭着不肯和简聿说话。
水流声戛然而止了,林斯棠猛地一回头,简聿抱着浴袍还没来得及穿,惊恐地看着她:“你干嘛转过来!”
“看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啊,大家都是女人啊,你的胸还没我的大!”林斯棠脸上一红,她是不知道简聿还没有穿衣服,才敢回头,要是知道的话,她绝不会这样唐突的,可是头都扭过来了总不能假装没看见,于是摆出很无赖的故意的架势来,偷偷打量了一下简聿的身材,有些害羞,没敢多看,歪着头:“怎么,不许啊!”
“……”简聿稍微有些局促,“不是……你很无赖啊!”
“……”林斯棠又转回头去,“老女人!”
怎么又老女人了!她是有鱼尾纹还是有妊娠纹啊!
她有些懵。
但她还是很速度地穿上衣服,从后面拍了拍林斯棠的肩膀:“我好了。”
“呵——”林斯棠就送给她这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字,但毫无恶意,有林斯棠自己的风格,她拉开浴室门把简聿推出去。
果然像是一只猫。简聿这样想着,垂下头去,把脑袋贴在门上:“有需要我帮忙的么?”
“用不着。”林斯棠的声音酸酸的,她听不出其中的意味,有个侍应站着,看见她出来,立马请她去休息室休息。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多多少少她觉得有点儿亏。
“用——不——着——”小孩子拉长了声音,显得很是固执,她只好去了休息室待着。
在那样的繁华场景之下,她却形单影只地坐在人群以外,许泽生一定巧妙地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一般把尴尬化解掉如同不曾发生过这么件事情,然后大家宾主尽欢,只有她莫名其妙地受着这股窝囊气,坐在沙发上吃杨桃,脑子里混乱一片。她是有点儿释然的,可是也不能接受自己就那样狼狈地被推了进去。
那林斯棠呢?林斯棠所有善意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却觉得别扭极了,这是炒作所应该做的吗?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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