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心 作者:失眠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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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群身披白色麻衣的男女老少各自站成一排,弯身恭迎在大门两边,而当先站着的却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
我蹙了蹙眉头,眼睁睁看着这个激动地唤了我一声“殿下”之后便提着衣摆急切走上前,作势就要扑进我怀里的男子,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转脸去看自下了车便沉默得好似融入背景一般的邝希暝。
她一手拎着装有我贴身细软的包袱,一手提着宝剑,将自己扮作一名普通的护卫,脸上的表情淡淡地,审视的目光越过我直射向疾步而来的男子,好像尽职尽责地评估着来人的身份,拱卫着我的安全。
只有我意识到,她的眼中只有半分打量,半分蔑然,余下的九分,皆是犹如看着死物一样的森冷。
我像是福至心灵,立即便能肯定,这个年轻男子,正是我的王夫,傅若蓁。
至于邝希暝对傅若蓁的态度,实在是耐人寻味——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第114章 信物
“殿下!”男子三两步跑到我面前,眼眶微红,欲言又止,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着实教我有些尴尬。虽然已经知晓了对方就是傅若蓁,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夫,可是于现在的我而言,他更像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空挂着伴侣的名头,却没有半点熟稔的印象——真要说起来,自我失忆以来,最熟悉最亲昵的人,也只有邝希暝一人罢了。
按理说,王夫才应该是我最亲近的人。
控制住自己想要回头去寻邝希暝的念头,我伸手虚扶了一下有些踉跄,看起来就要倒进我怀里的王夫,在指尖刚触碰到他的一刹那又忍不住收回了手——感觉到他与我都不约而同地顿了顿,也是讶然。
我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像是无法忍受对方的触碰一般……可我分明是自失忆以后第一次见到王夫的模样,对他也并没有什么恶感,又怎会如此呢?
看着王夫眼中显而易见的受伤与落寞,我有些歉疚,却又不好再突兀地伸手,只能换个方式补救,落下的手转了个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肘:“嗯……节哀。”
话才要出口,却又不知道以前是怎么称呼对方的,只好掩饰性地略过这一茬。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失忆这件事,王夫究竟是否知情?
若是他知情也就罢了,若是不知情,那我又是否能告诉他?
这背后有什么利益牵扯,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分析透彻,看来还是要等抽个空与邝希暝合计一番才好。
想到这儿,我不由又是一愣:自己似乎不假思索地便将邝希暝划归到了可以商量可以信任的那一方,甚至于对她有些莫名的依赖——然而依照种种蛛丝马迹来推断,她与我的关系可是扑朔迷离,远非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也绝不是单一的是非爱憎能够概括的……至少,不仅是同母异父的姐妹那么简单。
原想着,因为广安县主的缘故,我本该对她心存戒备才是,可恰恰相反,我就是没来由地想要相信她,想要依靠她,乃至于……想要亲近她。
无关对错,不可理喻,只是想这么做。
我明白在诸事未明的情况下,不能再这么放任自流下去,可每每触及她那双藏着复杂情绪的眼眸时,我便不由自主地心软了——不知道失忆前的我对待她的态度能否强硬,但是现在的我却根本无力抵抗。
大概,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尽可能避开这双教我无可奈何的眼眸了吧。
“多谢殿下关心,奴无碍。”收回对于邝希暝的遐思,就见王夫朝我福了福身,冲着我微微一笑,眼中是强自压抑的悲伤,“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奴已经吩咐仆从备好了热水,请殿下洗漱休息。”
“你有心了。”我叹了口气,正打算再劝慰他几句,陡然间觉得浑身一凛,如针芒在背,将我还未出口的话生生卡在了嗓子眼——皱着眉头侧眸看去,却是本来一直将自己当作布景隐藏气息的邝希暝正幽幽地盯着我。
准确地说,是幽幽地盯着我的右手——刚才扶过王夫手肘的那只。
这个表情,不太妙啊……
随着我的目光所及,王夫也顺势看去,他骤然变换的面色教我心里一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王夫定然是认得身为皇帝的邝希暝的,忽然间发现本该在帝都观澜执掌天下的九五至尊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小城之中,更是屈尊纡贵扮作了侍卫的模样……这其中的缘由不得不令人玩味。
幸好王夫是正对着我,背对其余诸人,惊色一闪而逝,很快便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教我暗暗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则看到邝希暝紧扣着剑柄的手指并未有丝毫松懈,才刚舒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未免她露出什么马脚教人识破了身份,也未免再继续下去因此迁怒了王夫,我连忙打断了这诡异的对视:“咳嗯,本王是有点累了。”
“殿下请这边走。”平静地垂眸,王夫又行了个礼,方向却仿佛是对着我身侧的邝希暝的,随即转身,径自在前面带路,而傅家其余的人则是恭候在原地,并不敢上前来——我暗暗想到:恐怕不仅是因为没有得到随侍的命令,更是因为惧怕我这个喜怒无常的凌王吧。
王夫自顾自在前面带路,并不回头,也不说话,只是忠实地履行他引路的职责,可能也是被邝希暝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冷凝气息所震慑而不敢造次。
无奈地撇了撇嘴,我四顾打量了一圈,发现只有我们三人走在安静的小道上,瞥见邝希暝冰雕似的神色,心头一动,我悄悄朝她靠近了半步,装作不经意地伸出手去,想要拉一拉她垂在身侧的左手,引起她的注意,好耳语一句。
只是才刚碰到那微凉的指尖,却感觉手背一疼,“啪”地一声脆响,竟是被她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
我默默地抱着被打回来的右手,既不甘又委屈地瞪了过去,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
经此一遭,我也歇了与她说话的想法,打定主意:除非她道歉否则绝不主动搭理。
这样想着,步子不由加快了几分。
哪知才过了一会儿,却感觉她落后了我几个身位,像是也默认了与我唱对台打机锋可就是不肯先低头——我咬了咬牙,心中懊恼气愤地无以复加,却又忍不住反思是否是自己太任性小器,有失女子的气度。
想了想,遂慢下脚步去等她,正酝酿着该怎么开腔打破僵硬,就感觉她脚跟一转,来到了我左侧,持剑的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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