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未艾 作者: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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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的医生护士来往不绝,都匆忙处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走廊上还能时常听到患者痛苦的呻吟和家属悲痛哭泣的声音,痛苦和恐惧笼罩在这里,压抑着人的呼吸,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距离孟琛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两个小时,期间余阳臣一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盯着光洁的地板默不作声,身边放着他脱下来的外套,上面满是鲜红的粘稠血液,是他在抱孟琛时沾染上的;他的对面是孟琛的父母和自己的母亲,面色都很焦急,不时的看向亮着红灯的“手术中”三个字;林野就算是无关人员了,他纯属跟着余阳臣过来的,此刻正站在他身边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那抹刺眼的红光终于黯淡了下去,主治医生走了出来,众人立刻就围了上去;他摘下口罩,遗憾的摇了摇头,面露悲伤说道:“十分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听到他的话,孟琛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余母边安慰着她边陪她抹泪,孟父则是红着眼不住的叹气;面对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任谁都会忍不住惋惜,何况还是他们的至亲。
余阳臣没有很大的表现,早在孟琛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就像是已经知道她不会再出来了一样,现在他只觉得医生脸上的表情很假,做这个职业的人,一年当中不知道要告知多少家属病人逝去的消息,也许摘下口罩后的悲伤面容,早就化作了一张面具时刻准备着带上面颊。
看着孟琛母亲失声痛哭着,余阳臣走过去深深呼吸了一口,手紧紧攥住,低下头说道:“对不起伯母,肇事者是我们刚抓捕的一个犯人,是我们的失职才造成这样的局面,对不起……”一旁的林野实在看不下去了,拉过他来向外走去,回头间无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不禁攥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后拉着余阳臣离开了。
医院的喷泉前,两个人坐在大理石台上,都盯着地面不说话;身后的池子里只有浅浅的水,随着清风的吹拂泛起层层涟漪,再过一会,池子中央就会喷起烟花般的水柱,在灯光和月色的陪衬下定会分外璀璨耀眼,但是,情景怎样都要由看景人评断。
林野扯了下身边人的衣角,站起来看着他说道:“前辈,你为什么要道歉?当时我们已经走了,再说你又不是警察,看犯人也不是你的工作吧。”说到最后,语气中已带有了些怒气。余阳臣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许久才开口道:“一件事总要有人来承担错误,这样才能让受害人好受些,不是吗?”说完,不待林野开口反驳,起身走回车里,林野虽有些不满但只得跟上。
两人都坐在后车座上,互看了一眼后,余阳臣问林野会不会开车,林野果断的摇了摇头,交通工具他就只会自行车,摩托车都不会更别提汽车了。
余阳臣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林野这种人如果开车的话一定活不到现在。他躺下来闭上眼睛,告诉他自己要睡一会,等会再送他回去,或者他打车回去也可以,林野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继续发呆。
一片腥红的颜色猛然浮现在他眼前,孟琛死前的影像不断在他脑海中播放着,不知被谁按了暂停下,画面一直停留在她倒在血泊中的景象,一双失去色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半张着,似乎她倒下前在喊着什么;余阳臣突然觉得很恶心,说实话他见过的尸体太多了,比这死相凄惨的数不胜数,他也能十分平静的检查并解剖他们,也许是些素不相识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冷血,但若是自己熟知的人,又是在自己眼前倒下去的……
他不禁紧蹙眉头,扶着座椅干呕了起来,比起孟琛死时的景象,自己之前与林野开的玩笑更让他感到恶心。一直看着车顶走神的林野注意到他的动作,伸过手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关心的问他没事吧。
“没事。”余阳臣躺下去,蜷缩起身子低声回应道。林野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微笑了下,说道:“姐姐说过,活着就要关心眼前的人,留恋死去的人是没有意义的,伤痛只会将你禁锢在过去。”他说过很多次他的姐姐了,但是也始终没有见过他口中的姐姐。余阳臣突然感到有些厌恶,猛地推开他,坐起来带着怒气的看着他说道:“你姐姐算什么,你现在不是也在留恋她?”
林野的脸色突然就暗了下去,他咬了咬下唇,没有回应他;他不可能听不出余阳臣的意思是他姐姐已经死了,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坐的离他远了些,头抵在车窗玻璃上向窗外看去。余阳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明所以的就说她姐姐死了有些过分了,看林野没什么反应,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来,又躺下去睁着眼睛盯着车座靠背看,他不想闭眼,一进入黑暗,那片猩红就会浮现在眼前,真是令人作呕。
“我姐姐没死。”林野突然说了一句,接着闭上眼睛假寐,但他的手却无法抑制的紧攥着,他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如果这不是余阳臣说的,如果不是他说的,林野一定会把他扔到马路中央让他自生自灭。没办法,因为说他姐姐坏话的人都该死,要知道他还在大学时就因为舍友无意间议论了他姐姐一句,就被他硬生生的从二楼推了下去,从那以后,那间四人宿舍就变成他的单间了。
想起这些的林野愈发的生气,他蓦地凑到余阳臣面前,一把拉起毫无防备的余阳臣,冲着他的颈部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余阳臣立刻吃痛的叫了一声,生气的骂道:“林野,你发什么神经。”林野松开口,伸开双手抱住他,把头搭在他的肩头低声说着“我姐姐没死,她人很好的,你们为什么都要说她坏话?”
余阳臣微微愣了一下,接着推开他很认真的跟他道歉,林野摇了摇头,伸手摸着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有些后悔的低下头去说了声抱歉。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没有了白日的艳阳,冷风更加肆意的咆哮着,街上行人稀少,大都裹紧了衣物向家中赶去;医院前的喷泉果然定时喷出了水柱,清水喷洒到空中形成烟花般的形状,飞溅到四周将地面沾湿,周围的空气都因此变得潮湿、清新。现在,你若是心中欢喜的看着这幅场景,那它便是一场无色的盛世烟花,飞舞而下的水滴会将你的心田浸湿,将你炽热的心脏浸泡的柔软光滑;相反的,你若是心中带着怨恨或是伤感,那它便是一场无声的闹剧,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喷洒到空中,一部分落回自己吸收,一部分溅到别处待明日被太阳蒸干,这也确实是有够无聊的话剧了,只会让你僵硬的心脏更加冰冷。
余阳臣坐在车座上蜷缩这身体,手臂环住双膝,紧锁着眉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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