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上古的逆血之毒居然歪打正着,逆逆为顺,居然奇迹般地,让刘杳再次拥有了生育能力。
只是……这毒若再不解,别说胎儿了,就连刘杳本人只怕也活不过今年……
白予灏刚想罢,还未说出下一句话,就见君赢冽竟已十分冲动地冲入寝帐内,拎起宁紫玉,抬手就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
宁紫玉被他打得身体一歪,从床边跌了下去,只见他“蹬蹬”向后退去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
君赢冽抬眼,恶狠狠地盯着宁紫玉,觉得并不解气。
“你对他做了什么!!”
也因为这拳,宁紫玉终于醒神了过来,不再只会发怔。
见状,他十分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唇角的血液,抬眼也是回瞪着君赢冽。
“朕做了什么,王爷看得见,也听得见,何必再问?再说了,不管王爷揍朕几拳,朕该做的还是会做。朕从不为朕做过的事情后悔,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你说什么?!”
白予灏从未见君赢冽这般激动过,他二人相处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什么没有经历过,可是相识数年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赢冽如此冲动到不顾后果。
“赢冽!你别激动!”
眼看君赢冽就要再冲上去给宁紫玉一拳,白予灏赶紧上去拦住。
“第一,这里不是煜羡,而是映碧!另外,这个刘杳到底与你有没有血缘关系毕竟还是未知之数,你激动什么!!”
君赢冽听罢怔了怔,抬起的拳头紧了紧,才放下。
郁紫在一旁感叹着,还是白予灏的招数有效,不过三言两语,很快便把盛怒之下的君赢冽给安抚平静。
“我们走吧。让他们好好静静,也让刘杳好好歇歇。”
不多时,便听白予灏开口。大名鼎鼎的神医既然已经开口,众人便只得遵照医嘱散去,不过一会儿,偌大的宫殿中便只剩下了宁紫玉与刘杳二人。
白予灏走的时候,不忘提醒宁紫玉:“他如今已怀孕三月有余,半夜若是有个什么抽筋盗汗的,你也该为他揉揉。”
宁紫玉听罢一愣,还未来得及问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就见一群人早已散了去。
月明星稀,刘杳的唇角,在月华的抚照下越发得清晰动人了,宁紫玉怔忡间,只觉得连嗓子眼里都跳漏了一拍,不知该与他如何搭话。
第五十四章
“我……”
昏黄的烛光,笼罩着宁紫玉的侧脸,也一直映照着他吞吞吐吐,不敢随意张口的神情。
“我做父皇了……”
宁紫玉站在一旁,很久都没敢坐近到刘杳的身边去,他不知为什么,好像是不敢,又好像是另有踌躇。更或者,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忽然震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能表达心中所想。
不,也有可能,他就连自己心中所想,是欣喜?是兴奋?抑或是激动,一时都做不出判断。只有安静的时光,伴着宫灯中摇曳的烛火,昏昏暗暗地打在他的额上、眉上、和早已停滞不动不会思考的心上。
两人独处的时刻,稀少得可怜,这样想来,便尤为觉得珍贵。
月色渐淡,遥远的东方微吐鱼白,天边一颗一颗闪烁的星子悄然隐去,给大片大片还未全然亮起的天空留下了一段段接踵而至的余白。
宁紫玉都将脸孔埋在自己的手掌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抬起头来,在烛下用颤抖的嘴唇说:“邵夕……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你高不高兴?……”
这夜,过得似乎也格外漫长。可漫长之外,不知怎的,竟还夹杂着一点点别的什么东西存在。宫灯里的烛焰,被钻入大殿的寒风吹拂得忽长又忽短,正如宁紫玉投照在脚下的影子,孤孤单单地,被拉得一会儿长也一会儿短,一会儿明又一会儿暗。
从来不知道,原来狂喜,也有一种直击人心的能力,不管过去多久,每每想起,总是会让宁紫玉觉得心脏脆弱,不胜负荷,有难以呼吸的沉溺之险。
“虽然连白予灏都说了,可我如今,却还是觉得如梦一般……”
“你我……不是已经不可能再有子嗣了吗?”
宁紫玉满心欢喜,又是满心不安,他惴惴地拉上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掌心,在他的身边坐下来。
“你不知道,早些年,宫中曾来过一个道士,那还是我小时候,他笑言对我父皇说,说我宁紫玉今生虽会为情劫所困,但这个情劫若可参破,那么膝下,便会是儿女成群,一生无忧,寿终正寝。”
这还是宁紫玉第一次对人说自己小时候的事,当时他的父皇也在,母后也在,他那时一门心思全是指点天下囊括九州的大事,又怎会将这区区道士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那道士之后的话,不知是传进了哪个有心人的耳朵里,让人将这话一传再传,传遍了大街小巷。
“只是贵太子的性命,可说与那镇国的紫玉息息相关,宁紫玉,宁紫玉啊,不知这姓名,是否正是上天给他早早埋下的暗示。”
还记得,那时的道士一扫拂尘,微微向下垂目,看着那时还不及他腰身一半的宁紫玉,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轻轻皱眉,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想当然,不管是那时的宁紫玉还是这时的厉武皇,都并未将这名道士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现在想来,不管那道士是说他为情所困也好,膝下会儿女成群也罢,宁紫玉的心里,都是很欢喜的。
不过,怕是这时的宁紫玉只顾欢喜,却不想他以后,不仅没有按那道士所说的话一步步发展下来,反而是到那里才知,原来玉石再美,却并非坚金,一旦淬火,光芒不仅不会越来越暗,只怕是送玉的手,最后也会让心上人毁了去。
那道士所说的是,倘若情劫可以参破,但若是参不破呢?那道士没有回答。
而这些,说来,也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宁紫玉怎么可能会记得?
他现在想起这些,不过也是自己妄想一下倘若他们的孩子生不来,会有怎样的性情,会有怎样的样貌,会不会也有一个假模假样的道士进来,就像他当年一样,望着他们孩子的眉目,评断他们孩子日后的路途。
“说起那个道士,后来便不知道去了何处,如果他今日还在,我定要找到他问问,你我的孩子,以后会是个怎样的命数。”
宁紫玉一个人自言自语,虽然不至于喜极而泣,神情当中,倒也比平日多了几分当爹的和煦与柔软。
“那道士曾说,要是破了镇国紫玉,我也会死于非命。可是如今看来,这道士说话还是极不准的,罢了,也不必让他瞧了。省得到时候,为我们的孩子瞧错了命。”
宁紫玉说这话的时候也许并不经心,但实际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