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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恍 作者: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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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回含凉殿,可好?”

    梁贵妃笑着点头,起身离开。郎怀恭送着她出去,才重新落座。

    “启禀陛下,换俘一事已然妥当,倒不费功夫。通商、税权一事,土蕃人胡搅蛮缠,微臣便学他们挡了回去。只土蕃有意求取和亲,偏偏那个赞普不知为何,定要明达,微臣断然拒绝了,可几次三番,这些人就是不依。”郎怀据实以报,又道:“陛下,您已经赐婚,臣今生只愿娶她一人,是断不应的。”

    “哼,居然想要朕的明达?”明皇冷笑:“拒得好!莫非朕还怕他不成?”

    “遵旨。”郎怀应了,心下彻底妥当——只要明皇首肯,那便不怕。

    “郎怀,有些事情不妨让一让。但是和亲一事,除了朕,任何人不得应承。”明皇想了想,又道:“宗室之中并没合适的孩子,是不是?”他问的卢有邻,卢有邻想了片刻,道:“宗室中的确没有,要算起来,恐怕只有卢国公家里的小孙女,已经及笄年龄是可以。可沥国公最是疼爱这个小孙女,他的身份……”

    “不妥,”明皇摇摇头,道:“朕都舍不得明达,又怎能让个八十多的老人痛失孙女?”

    “郎怀,和亲一事,不可松口。”明皇又叮嘱道,郎怀站起来应道:“陛下放心,微臣明白。”

    “至于税权,土蕃人要收税,自然在他们土蕃。安西和北庭却不是他们土蕃,由不得他们。”明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边关之事,寸土必争。郎怀,朕将安西托付给你,是看重你的。”

    “微臣明白,定尽全力。”郎怀垂首,手碰到腰间悬挂的纯钧剑,也只犹豫了片刻,便道:“陛下,微臣有一事,想跟陛下说。”

    明皇看了看她,道:“说。”

    “陛下,微臣想为七王陈情。”郎怀抬起头,双眼毫不避讳,看着座上的帝王,朗声道:“七王是率真之人,本是无意间和那位姑娘相识。因不愿她那般流落风尘,才央了微臣,替他夺了那位姑娘的头牌。”

    “那位姑娘微臣见过,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极通音律,又喜好金石,因而七王将她引为知己,谈不上折节下交,却是风光霁月。而后想必因此生了爱慕,情不自禁。”

    “后来,微臣与明达去府上探望,无意中撞破他二人私情。七王痛定思痛,是真心悔悟,与那位姑娘再未曾会面。至于丞相大人所呈的诗,确是七王所写,也不过是断情之后,心意难平,不得不借笔墨抒发。”

    “那位琴书姑娘,是微臣藏了起来。”郎怀说到这里,跪下道:“微臣求陛下,七王此去路遥,身边没个体己人,微臣家里有个丫鬟善解人意。陛下可否恩准,让她跟着七王,好歹有个知冷暖的人伴着。此后山高路远,能让陛下,让明达,让微臣,少些牵挂。”

    哪怕她跪下,还是抬着头看着明皇,眼睛里恳切、希冀,让明皇心里一叹。

    哪怕他早知道郎怀做了手脚,也不曾料到,这孩子会当着面说出来。看了看她,当真是觉得自己老了。好在这个孩子倒不是那等欺上瞒下的人。

    “好你个郎怀,竟然敢欺君?”明皇装作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做这等子事儿?莫不是因为朕太宠你,让你无法无天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都尉和七王感情甚笃,又是行伍出身,血气方刚。她要不做些什么,又哪里做得了金吾卫的统领?”卢有邻插嘴,替郎怀解围:“陛下看在她诚诚恳恳,二愣子一般跟您禀告,便不怪罪了吧?”

    明皇看了眼卢有邻,脸上挂了笑意,道:“偏你知道护人,倒显得朕冷漠了些。也罢,郎怀,准你所奏,可那个琴书,可得进你府上奴籍。”

    “微臣替七王琴书,谢陛下成全!”郎怀大喜,正要行大礼,明皇已经笑道:“起来吧。”

    “不准走漏了风声,去好好办妥。”明皇看了看天,道:“快晌午,你去忙吧,朕要去爱妃那里瞧瞧。”

    郎怀躬身告退,待乘舟上岸,才长长舒口气——近来诸事缠身,却只有这一件事,让她快慰。

    第40章  殿前欢(六)

    寻了陶钧,主仆二人骑着马一前一后,陶钧笑道:“爷,我看三爷对您的婚事有些误会,他好像一直觉着您和尚姑娘才是一对。倒是拓跋乐呵呵的,说等着您的喜酒呢。”

    “三哥还真是……”郎怀摇摇头,觉得有些热,取下了纱帽,道:“这样罢,待会儿你去三哥住处下个帖子,请他来我院里吃酒。”

    “今日么?”陶钧看了看天色,道:“爷不是打算去王家看看?”

    “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郎怀啐了口,道:“就今日,你不必跟着我了。去长乐坊上红泥酒肆沽一壶甜酒,送到兕子那里,跟她说这是前儿说的甜酒,不许她多喝。再去三哥处,直接请他到我院子里稍坐,我回来自去找他,还请他宽坐。你记得在家里陪着三哥,仔细他闷着。”

    “是。”陶钧看了看日头,道:“爷这一身官袍太显眼,到前面的茶馆里,寻个僻静地儿换过吧?”

    “嗯。”郎怀接过陶钧递上的包袱,两人拐进茶馆,随意丢了把钱,要了个僻静房子,陶钧在门外守着,等郎怀换下官袍出来,她穿上件儿修竹窄袖圆领衣,腰间只扣了细细的蚕丝织就的细带,皂靴也除下,换上双缎做的薄靴。

    “爷,竹君手艺愈发好看了。”陶钧看了看郎怀,道:“这两根竹子绣得真俊俏。”

    “嗯。”郎怀也喜欢,将换下的官服给原样包好,递给陶钧,道:“你不赶时间,喝两杯茶再走。我先去了,不然迟到太久,只怕三哥要气。”

    城内不好快行,待出了城,郎怀足尖一点,踏云便撒欢跑了起来。也可怜了这么匹好马,自打郎怀回了长安,几乎都给困在城中,哪来今日这等绚丽风光?郎怀索性只管着方向,由它自个儿去跑。

    不多时,便到了王家居住的小村上。她缓了速度,浅笑道:“可不能再由着你,撞了人怎么办?”

    待到了王家门口,郎怀侧身下来,对门口的钉子道:“带路。”

    她这次来是避开王氏夫妇的,只从后门进了琴书住的小院。瞧着虽然简陋,倒也干净。琴书果真正在屋内,一改昔日暗香楼花魁的迤逦秀美,不施粉黛长发高盘,脱去绫罗绸缎,改穿粗布衣裳,做了妇人打扮。

    琴书听得人脚步,抬眼看到郎怀,放下正在看的话本,起身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多谢郎都尉救命之恩。”

    郎怀看了看她,才道:“你不必谢我,若非七哥的缘故,我本不愿救你的。”

    “既然救了,琴书自然感念于心。”她没理会,执意谢过,才起身道:“都尉稍坐,琴书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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