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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恍 作者: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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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心肺间只怕内伤不轻,也不知之前的病是否有恶化。郎怀一人在马车里坐了良久,眉目间的痛楚一闪而过,终究被她隐藏干净,再看不出半点痕迹。

    她吞了丸药,将整理好的衣物包好,下了马车后,照旧一脸轻快笑意,走进屋内。

    用过晚饭,二人披着衣衫坐在门外,都有些怅惘。明日启程回长安,便不得不面对那些凌乱纷争。若是往日,郎怀只会想着如何迎难而上。然而今时今日,却平添一股郁结之气。

    “若不出所料,六哥年底定会回来的。”明达靠着她的肩头,低声道:“虽说当日你我帮了他,但这人脾性如此,只怕四哥巧言令色,便会将过往尽数忘却了。”

    郎怀默然承认,道:“但我还是愿意赌一赌。人心向背,我偏偏要赌六爷还是那个快意恩仇的六爷。”她抿唇,有些倔强,偏生明达就喜欢她这份赤子之心。

    “你离开长安前吩咐小陶做什么去了?现下可否告诉我?”明达不再说李进的事情,转而问起别的。

    郎怀心知迟早得告诉她,便低声说了安排,而后又道:“不过我们没有什么凭证,只怕此事艰难,不好办。”

    明达暗赞她做事想得长远,将来只怕这才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也垂首想着办法。然而这等大事,哪里是一句话一个身份就能摆平的?明达皱着好看的眉毛,低头沉思着。

    郎怀不忍她耗费心神,便出言安慰:“我还是相信那些将士,并非好坏不分的,再说情况如何,还得咱们回去才知晓,你不必……”

    她话还没说完,明达一拍大腿,笑逐颜开:“有办法!”她从脖颈间拉出红绳,在月下对郎怀道:“这就是办法!”

    绳下坠着个四方的羊脂玉,有螭在上。郎怀不是没见过,只当她的一块玉饰,从未往别的地方想。

    “这是爹爹的行玺。”明达压着嗓子解释:“凭着这个,你想调哪里的兵不成?”

    “这怎么会在你这里?”郎怀忙捞过来仔细看去,果真一面刻着文字,仔细看去,“天子行玺”四个纂字历历在目。

    “爹爹给我的,”明达等她看完才收回脖颈,带着怅惘道:“只怕爹爹也不知晓将来会怎么样,给了我这个,是让我保命用吧。”

    郎怀知道她心里难过,拉过明达的手,道:“你放心,这世间既然有我,便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她说到这,却忽而想起当初张涪陵为明达诊治之时,曾说明达的苦源应在自己身上。

    然而自己对明达,又怎忍心加害丝毫?郎怀摇摇头,只当是指自己隐瞒身份一事,便不再放心上。

    四天后,郎怀驾着马车,于长安城落门前赶到城外,随着人流慢慢前行,却在进门后,被一队人马拦住了车架。

    “沐公抗旨出京,请跟咱们走一趟吧。”带队的是裴庆,一脸淡然,眸中寒光一闪而过,坐在马上,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车里的明达正要出声,郎怀却平静道:“带路吧。”

    第85章  苍山雪(四)

    将近黄昏,大理寺衙门大开中门。恰好另一位少卿谢珏还在,他得了消息不敢怠慢,整理衣袍匆匆赶到门口,迎接外面的贵人。

    当今朝廷,除却皇族,最高的爵位便是国公。淇公韦谦易去了安西;卢公武禾常年居于东都洛阳,几乎不回长安;本来按着爵位制度,郎士新去后,沐公本应削爵,可郎怀军功卓著,又迎娶了明皇的掌上明珠,沐公爵位不变,且应该还会延续下去,便成了如今身在长安的第一国公。何况她在军中威望颇深,是年轻一代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因而哪怕如今丁忧在家,也没有哪一方敢低估。那位少卿谢珏不是王朝远那等等直人,岂能不心慌?

    打开车门,郎怀扶着明达下来,根本不理会一旁裴庆,二人并肩站在大理寺门口,不进去,亦不离开。

    谢珏抹了抹汗,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国公、夫人。这,这下官着实不懂啊。”

    “郎怀重孝在身,却擅自离开长安,公然抗旨,谢少卿现下可懂?”裴庆依旧稳坐马背,大咧咧说罢,阴笑道:“她被本官在城门抓了正着,这些御林军俱是人证。”说到这里,裴庆弯下腰,离谢珏不过一臂距离,提点他道:“少卿不必畏惧,本将已然派人递信给了大明宫和礼部,您只需要收押便是。”

    谢珏一愣,捉手道:“这……沐公身份尊贵,怎能如此草率?”

    裴庆依旧端坐马上,道:“无官的国公,也不知你怕些什么!”他神情颇鄙夷,却没看到谢珏暗地里对郎怀比划了个抱歉的眼神。

    郎怀看了眼明达,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位谢珏当真只是怕事的小人?

    恐怕不是吧。明达转了转眼珠,以做回答。

    谢璧的族弟,怎么也不会真是草包。郎怀眨眨眼,又看了看沐公府的方向——咱们回不?

    明达低头看着鞋面——多看看,看看这些人如此发难,能到哪一步。

    大理寺的中门,便是白开了。

    不多时,塔坨荼一身胡服策马赶了过来。他滚身下马,斥责道:“便是沐公抗旨,也该看看时辰。这都天黑了,万一冻着夫人怎么办?”

    裴庆本以为来了强援,未曾想塔坨荼开口便是替郎怀开脱,且说得极为不高明,便有些不满。他道:“尚书大人糊涂了?若尚书大人糊涂,本官等着大明宫的旨意便是!”

    郎怀悠悠开口,道:“宫禁已关,非大事不得开门。况且本公不认为,这算什么大事。”这么久功夫,她已然没了耐心。李迁不现身,明皇不开口,塔坨荼来和稀泥,那么有谁能拦得住她们?郎怀摇摇头,正打算离开,却瞧见谢珏晃动了小手指,又看了眼明达。

    “沐公好大的口气!”裴庆气乐了,道:“如此蔑视王法,本官便想礼待些,也是有心无力了。即然你们不作为,本官便出个头!左右,拿下!”

    郎怀皱眉,着实不懂裴庆为何如此怨恨自己。她正待出言,身边的明达拉住她的手,转身就走。

    裴庆身边的将士一愣,都不由得住了步,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自家主帅,都在犹豫出不出手。塔坨荼也退后一步,将裴庆凸显出来。

    “拿下!”裴庆咬着牙喝道,得罪了明达又如何?将来李迁登基,她又能算什么?

    明达杏眼圆睁,娇声道:“谁敢?本姑娘玩累了,要回南内沐浴歇息。她是我的夫君,理应和我一起回家。谁敢拦着?”她以南内提点,摆明了自己的身份,话音方落,几个身影凭空出现,将她二人护卫在中间。

    其中领头的拿出腰牌来,对裴庆道:“陛下有旨,敢犯姑娘的,杀无赦。若再过雷池,我不得不杀人了。裴侍郎是聪明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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