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 作者: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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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运送数目最为庞大的一批粮草。
而明达,则准备好了和他们一起前往敦煌。
多日来的厉兵秣马,她思前想后,兵力和粮草的匮乏已经不是大唐的弱势。李遇为了安定军心,甚至下令安西不平,含元殿和东宫不修,以表明他支持此战和信任郎怀的决心。为了节源开流,他也下令宫中一应供给,皆按开扬年间的三成就可。本有大臣谏言不若增加税赋,也被李遇驳回。然而丝路商旅既少,东西市眼见荒芜,此时方十全谏言,或可从海上寻求商机。
李遇当即下旨,方十全入户部领侍郎,前往江南东道视察。
这个小小的人事任命只激起一小朵水花,谁也没多在意。然而一年后因此从高句丽东瀛等国带回的收益,却彻底让大唐几乎枯竭的商业,重新复苏起来。
这日端午方过,城东的军营里,军帐都已经收拾完毕。此次统军将领是立了大功的尉迟延光,兵部岑商作为辎重粮草主管,领经略衔随军。
李遇身着常服,也来到大营,为大军壮威,亦为明达送行。
明达比之当初他离京,已经长高许多,也不再是当初孱弱的那个小姑娘。她梳着男子的发髻,一身轻甲,腰间携着那柄短剑。
江良高声念着诏书,有一段却惹得今日前来的各部官员侧目。
“昔有平衍公主,陷长安、守苇泽,身先士卒,立不世之功。今御妹随军开拔,朕甚期许,特封上骑都尉,钦此。”
一时间满座俱惊,谁也没料到明达以一介庶民的身份,直接升为上骑都尉。虽说她是李遇嫡亲的妹妹,但毕竟不入宗牒没有封号。
然而李遇理也不理略有骚动的人群,唤了明达上前,低声道:“这上骑都尉哥哥先给你,将来你拿了军功,再堵上这些人的碎嘴。阿怀留下的虎贲军,我给你补满了百人,是你的亲兵。”
明达无奈笑道:“哪有这样子的。”
李遇正色道:“你统兵救驾,是破了李迁阴谋的功臣。旁人不知底细,我还不知么?战场上刀剑无言,我要你们都平安归来,知道么?”
明达收拢嬉笑的表情,被李遇抱在怀里。“七哥知道你最不耐拘束,因而给你亲兵,给你私军。你想念阿怀,不愿和她分离,七哥都懂,所以成全你。但是明达,七哥更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你放心,长安城有七哥,那些闲言碎语,我不会理会。等你归来,七哥在城外给你们击鼓迎接!”
明达终究哭了鼻子,抽抽嗒嗒应了一声。李遇拿袖口给她擦干净,笑道:“还别说,你穿上这一身,当真把我都比下去。父皇若是看到,肯定欣喜的。”
兄妹俩旁若无人般依依惜别,直到吉时,明达才道:“七哥,我走了。”
李遇扶着她上马,从仆从处接过马鞭递上,拍拍马臀,看着明达离开。年轻的帝王眼见她戴上头盔放下面甲,忽而生出股再见亦难的感觉。
他顾不得帝王之尊,蹦跳着挥手道:“明达!七哥等你回来!林儿的字还等你和阿怀取呢!”
开春之后,龟兹之战更为激烈。丛苍澜瑚只给其余三城各自留下五千守军,其余尽数调往龟兹战场。而大唐援军陆陆续续到来,郎怀更是亲自坐镇,接连退却丛苍澜瑚数次猛攻。一时间大唐军心稳定,士气高涨,便有将领跃跃欲试,意图出城。
郎怀却下令任何人不得无故出城攻击,违抗者斩,此令一出,才抑制住那些聒噪的心,稳定了局势。此时以安牧公主名义下发的檄文也发挥出应有的效用,不时有各国勇士冒死赶到龟兹城,加入安牧公主麾下。郎怀派了尚衍协助安牧,每一个前来投奔的人都被仔细盘查,还真抓到了十来个丛苍澜瑚的奸细。
郎怀毫不手软,均在第二日正午,由军士一刀一个,杀掉之后抛尸城外,只气得丛苍澜瑚大动肝火,却没别的办法——谁让他屠杀各国遗民,肯为他出生入死西域人寥寥无几。
眼见龟兹城铁桶一般,便有人谏言守住其余三镇,捞足金银财物回到土番才是正理。丛苍澜瑚又怎么甘心?这一拖,渐渐到了初夏,唐军的反击却弱了下来。
先前好不容易混入城中的细作传出消息,原来是粮草不济。细作所在的安牧公主所部将分出一部分,寻觅机会离开龟兹,寻找粮草,他不在离开的那部分人中。
丛苍澜瑚本自犹疑,怕是郎怀故布疑阵。但又过了大半月,唐军虽抵抗顽强,但真不是往日里土蕃退却后还要追击的路数。李进的骑兵也从最盛时候的三千余人,变成如今千余人,而马匹的确是瘦了下来,不再是初始壮硕的模样。
待到端午前后,丛苍澜瑚亲自督战,郎怀亦挂帅旗在城楼上督战,不时打量战场的情形。丛苍澜瑚嘿嘿冷笑,悄悄命十几个土蕃兵靠近阵前,由人掩护着,将之前在疏勒城得到的两架攻城驽装备起来。
只闻得两声厉响,城头上的郎怀不见了踪影。很快大唐不要命地命弓箭手放箭,阻挡了土蕃的强攻。之后李进带兵出城,将土蕃撵了十余里,才愤愤归营。
后面半月,再没瞧见郎怀踪影。细作再传回消息,郎怀负伤,伤势不清;安牧公主归来,损兵折将,唐军已经开始杀马为粮。而这个细作将要跟随安牧出城,不知何时回去。
这个消息让丛苍澜瑚一扫之前的颓然,他当即下令,收缩包围圈,只猛攻,不必再管那些陆陆续续赶到的遗民,反正进城后也不过是增加唐军的负担,于土蕃而言,只有好处。
至诚元年丙申五月末,郎怀于龟兹城中点兵,亲率一万五千精骑三千步卒,和安牧公主麾下一千余人,趁着夜色分批出城。这一日,已经是最后一批人。
郎怀穿着普通的胡服,面色如常,根本不见丝毫受过伤的迹象——那日不过是佯装,来蒙骗丛苍澜瑚而已。
“大将军,末将还是觉得不妥,还是末将代劳吧!”顾央着急劝阻,自打他知晓了郎怀的算计,便总觉得不妥——哪有主帅孤军深入去攻城的?
李进也劝,道:“你这样太冒险,胜算不足一半,万一那个安牧是吹牛,折了你,明达得杀了我。”
郎怀只摇摇头道:“这条密道我早就知晓它的存在,只是摸不透路线罢了。何况我才得了林先的消息,他收拢各镇残军,有八千余人,不得已做起马匪的行当。我已经命人传讯于他,将来合兵一处,断无不胜之理。”
她看了看如今龟兹城最高的两位守将,道:“你们要做的,便是给我牢牢拖住丛苍澜瑚。此人野心太大,若不趁着此战除掉,给他逃回土蕃,修养个十几年,安西定起刀兵。我宁肯多打几年仗,也要彻底绝了他。”
这番话深得李进顾央的心,他二人也就默然了。
郎怀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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