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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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给柳洛夕搭板子的男子立于船舱外,“马车准备好了,可以回府了。”
“恩。”女子应答。
第24章 青州
女子起身,刚出了舱门就有婢女拿着重锦的斗篷上来,青色的斗篷上绣着纯白的狮子,昭示此人的身份。
狮子是代表离国的图腾,也是离国国主的家徽,只有皇帝和亲王可以使用,又以颜□□分尊卑。
而纯白的狮子,属于齐王段浔枫。
她拉紧斗篷,将整个人包裹进去,还是感觉到些微的冷意,总觉得有风从斗篷缝隙里透进来。
抬头看着天空,那里堆积了黑云,黑压压的一片蔓延到天际,像是随时都会下起雨来。
“都已经七年啦,时间过的真快。”段浔枫勾起嘴角笑着,不紧不慢的从船上走到岸边。
七年前她的头衔还不是王爷,而是长公主。
有行人在不远处经过看到这一幕,他先是一愣,夏天里怎么会有人穿这么厚重的斗篷,随即他看到了斗篷上的纯白狮子,他猛地想起,帝都里的那位王爷,在灼热的夏日里比冬日更加畏寒,所以每年夏日,会到温暖的青州城来住。
“女王爷啊……”他露出玩味的神情仔细打量那个背影,虽然裹着斗篷,还是隐约可以看出女子的玲珑身段的,他是个俗人,不禁想起了青楼的姑娘。
看的到长相就好了,不知道有没有倚翠楼的花魁漂亮……他撇撇嘴,笑了起来。
一个小商贩挑着担子从他面前经过,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等商贩走过去,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只是一个侧颜,就让他呆住了,眼前女子的容貌比花魁可要高上千百倍,黑色的长发没有挽起,披散于身后,在阳光下呈现淡淡的金色。
他低语轻叹道:“真是漂亮……”
总听说君王为了红颜不早朝,换做他是君王,有这样的女人在怀里,他也不愿意从温柔帐里出来啊。
然而下一秒,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如刀般锋利的眼神,他心头一惊,那个眼神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压的他没来由的害怕。他不自觉的弯下膝盖,恭敬的跪伏下来,直到额头抵到地面,不敢再看。
“王爷,怎么了?”侍从问。
“没什么,走吧。”女子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答道。
行人在那里跪了许久,回过神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吞了吞口水,什么龌龊心思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活了几十年,现在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威严天成,那是何等的气魄。
………………
钱五和宁灵跟着柳洛夕回了柳家,说是要去她家里做客,只是,当钱五真的到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真的是你家啊……”钱五在柳家院子里探着脑袋忍不住发出了感叹。他知道柳洛夕一定是生在有钱人家,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有钱。
脚下的池子里莲花开的正盛,一朵簇拥着另一朵,池面上长长的步桥用了取意天然的木板搭建,通往远处的水阁。
水阁之后绕过蜿蜒的石栈,然后才到真正到柳家的宅院。
“你该不会只是这家的丫鬟吧?”钱五跟在柳洛夕身后,眯着眼打量她,他还是有所怀疑,这可是天下第一商号柳家的宅院!
“谁是丫鬟了……”柳洛夕回身敲了钱五的脑袋,她比这臭小鬼高了半个头,打起来甚是顺手,对于钱五的说法她可是相当不悦,她究竟有哪一点像丫鬟了。
“不是丫鬟就不是丫鬟,干吗打我的头,会长不高的啊!”钱五双手揉着自己的脑门,大声的说,不是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么,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就连村里性格毛燥的女人,都有温柔的时候。怎么柳洛夕什么都没有,她是石头做的吧……钱五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了!
宁灵立在一旁看着两人嬉闹,并不插话。
此刻的她已经卸去唱戏时的妆容,露出本来面目,明眸皓齿,也是一个容貌清雅的女子。
她笑了笑,收回放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再去看木桥连接的那座高大府邸的时候,眼底多了一抹黯淡之色。
高门大宅,对她来说,向来只是被请去供人消遣的地方而已。
戏子的身份本就低微,说穿了比青楼的女子也高不了多少,都是供人欢愉。
她也常常受到一些男子的轻薄,但只要那些孟浪的举动没有越过她的底线,她便忍一忍就算过去。
毕竟,她不能得罪人,也没有能力得罪人。
这些,她都习惯了。
其实年纪小一点的时候,她也曾经幻想会遇到良人,可以幸福一生,只是入行越久,见过的人越多,才知道,这世间男子薄情寡义的多,哪来那么多的良人。
况且若真是良人,也该与家世清白的女子相配。书生戏子至死不渝的爱情,只不过是存在于戏中的故事里罢了。
柳洛夕发现了宁灵的异样,丢下与之缠斗的钱五跳到宁灵面前,“宁姐姐,你在不开心么?”
宁灵只是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一些过往而已。”
“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不开心了,宁姐姐笑起来是那么漂亮,可惜,你总不爱笑。”相处了几日,柳洛夕觉得,宁灵是个温婉的女子,永远不会让人感到冷,也感觉不到热,永远是最舒适的温度。
就像上次在客栈里,她分明看到那个男子故意撞在宁姐姐身上,还用惹人嫌的眼神在宁姐姐身上飘,可是宁姐姐却开口和人家道歉。
她本来气不过要上去打抱不平的,却被宁灵拉住,她说,不碍事的,不需要为了我途生事端。
不需要为了我途生事端……这人是多看轻自己,把自己看的多不重要啊。
真是,太过温婉的人就像失去了自己的脾气,处处去迁就着别人,这样的宁灵让柳洛夕有些心疼。
笑么,宁灵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当了这么多年戏子,连她自己都要分辨不出来,有时候脸上的笑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心底再痛苦和难过,到了需要她笑的场合她便能笑出来,为了钱,为了生活下来,她便丢掉了自我。
其实她本就不爱笑,生活里总是充满艰辛和坎坷的人,怎么会爱笑。
她看着柳洛夕的脸,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的担忧和关怀,久违的温暖浮现在她的心头。
最后一次看到类似的神情是什么时候了,久到宁灵自己的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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