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夏光 作者: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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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
我被这个假设吓了一跳,胡乱压下纷乱的思维。打开药酒——学校门前有一家药店,店主给我介绍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酒——剌鼻的味道散发开来。我不由的皱眉,我是个对气味十分敏感的人,平时走在人多气味大的地方都会捂紧口鼻。
张宁却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分说的拿过瓶子。还是我自己来吧。她说。
好吧。我也没再坚持。看着她擦药的时候,我问出了那个最想知道的问题。你爸他为什么事动手?
老师真想知道?张宁大力拍了拍均匀涂满药酒的手臂,一幅无所谓疼痛的表情。
我看着她的眼睛,黑亮而深沉,里内沉着的东西必将让人惊呼。内心里有个声音直呼:不要再追问了,你承受不起。
你要不想说就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不要觉得就是麻烦我。对了,下次离你醉酒的爸爸远点。
张宁又嗯了声,眸中似有水雾。片刻,她换了种语气,老师是说我傻吗?
我没有。我说。气氛瞬间轻松不少。这时,擦完药的张宁把药酒瓶盖拧好,原先那股刺鼻的味道也随着人造风逐渐远去。我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除了手臂,其他地方还有伤吗?一般人受到攻击而又无力反抗时,都会习惯的把身体缩成一团。正因如此,我才如此问道。
张宁摇摇头,我刚想松一口气,她却说:有些在后背,有些在大腿。她沉吟片刻,眼神古怪的看着我。我觉得,当着老师的面擦药不太好。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耳朵却莫名其妙的的烧了起来。她这句话不就是暗示要我走开吗?我只好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看了时间,还没到十二点。
你可以去浴室那。我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今天她穿着浅色的衣物,肩头不少水渍已经干了大半。我犹豫片段,说,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换一下衣服吧?衣服的话可以烘干,两点时应该干了。我这里新的睡衣。
原本那是我留给冬季穿的,好在也不算太厚。
张宁站了起来,手里拎着药酒。她向我走了两步,一个擦肩而过的距离。我听见她嗓音低低的说,谢谢老师。
不用,跟我来,给你拿衣服。
走进卧室我才反应过来,卧室里的东西都没收拾过,张宁一定看见了床头那瓶空红酒瓶与酒杯。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大,不就是酒吗?也没什么不对。我漠然想道。却也不敢回头去看她的表情。
我给张宁的是一套棉睡衣,上面印着恶俗的花朵。没办法,就是我去的那家店最保守的一件,我又懒得跑其他家就索性买回来了。我又从底处翻出备用的内衣,一同递给她。接到衣物后,张宁也没怎么看,随手搭在了臂弯处,问我,那我可以顺便洗个澡吗?
可以是可以,注意点左手别碰到水就好。我想起热水器——这玩意还是上任老师留给我的——里面应该是有热水的。
嗯。
我点点头,勾了下散下来的碎发,说:我去煮点东西。
我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是很简单的。有时热的没了食欲就干脆不吃了,也正如此,偶尔胃病发作,痛的死去活来时总会反悔。然而每次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直到和岚的相遇,她除了负责买菜和蹭饭之外,还负责监督我的一日三餐。
只是她不知道,习惯了两个人用餐,餐桌上突然少了一个人,食欲总会降的格外低。
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我洗着今早买来的西兰花想道,我打算做两道菜,百吃不厌的西红柿鸡蛋和清炒西兰花。西兰花切块入水煮熟,捞出控干水份,再次入锅,这次主要是调味。整个过程很简单,就是水煮耗时长一点。
当我片好西红柿,准备打鸡蛋时,客厅里阵阵音乐声传来,我一愣,没来得及惊讶,张宁低沉的嗓音也传来了。所谓的厨房和客厅的距离其实相当的近,站在这里我便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aurah 《all over me 》。《恋恋师情》的插曲,剧中女学生在晚会上对女老师告白所唱之曲,自编自唱。曾经这个情节打动了多少人。
做为一个爱女人的女人,我曾经也看过不少les影片。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到故土的平淡生活,让我几乎忘了这些。虽然这首歌还在我的歌单里。
而现在,我的学生,我最看好的学生——虽然我从没表达出来过——在我宿舍里,竟然弹唱这首歌!
如果这个也能用巧合来解释的话,或许我该去买彩票了。
☆、含义
我无法再集中精神去打散那该死的鸡蛋,随便搅拌几下,放点盐了事。开火热油蛋液入锅,滋滋声崩裂开来,我总算能暂时逃离客厅的歌声。
其实仔细听来,张宁所弹的和原曲还是有所不同的,毕竟剧中是有乐队伴奏的,她只有一把吉他。再者,想必她故意压低了一下声音,更加低柔怅然,不像原曲那样充斥强烈的情感。我脑中突然出现了《琵琶行》那句“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的诗句。
尽管看不到她的动作,但想来这么形容还是合适的。
西红柿入锅的时候,我最喜欢的那段solo(独奏)响起了。我不知道张宁是从那里找到的谱,我自己都不曾找到完整的,只是在网上看到过那么一段,bm,a, g, d, 但后来实际弹奏时,曲调并不像。没找到完整谱的小遗憾一直伴随我到如今。
我漠然的翻动着锅里的西红柿,心里不知该作何感谢。是装作没听见?还是夸奖她一番然后问那谱子的来源?
西红柿炒得差不多了,我加了些水,加盐加大量的糖,浇上一点醋,最后倒入鸡蛋吸收多余的汤汁。鸡蛋软滑而汤汁酸甜,反正我是百吃不厌。
端着菜往客厅走时,音乐停了,歌也停了,她没唱完。似乎我的出现打扰了她。
老师我弹的好吗?见我过来,她问我。
好。
那,老师明白这首歌的含义吗?她追问,尾音似有些颤抖。
我却只注意到她用了“明白”和“含义”这两词。她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听过这首歌?她又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听懂这首歌?
瑾啊,你可长点心吧,现在的小孩比你想象中要成熟的多,谁知道他们单纯的外表下藏着什么心思。
韩的话在我脑中轰然响起。我本不该想那么多的,但又不能控制自己不想那么多。
不。我快速的否认,却不知这样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我不明白。我说。
张宁静静的看了我一眼,轻盈着却分量颇重,里面有某些我不愿正视的东西,或许可以称为,感情。我分明看见她嘴唇动了一下,喉咙也跟着动,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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