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林 作者:尾行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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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林继目送他出门,这才脚下一软,跌坐在床上。一阵乏力感涌了上来,她向后倒在被褥上,呆瞪着房梁片刻,从怀中取出了那快蟠龙青玉,轻轻摩挲着。
“毓儿,还有一年……”她喃喃地道:“很快……很快的……”
你要等我,一定要。
“为何不告诉她龙师心法之事?”丹房之中,忘机问道。
“我该如何告诉继儿,龙师一脉的心法或可救她一命,这世上却已难觅传人了呢?”虞罗摇头叹道:“龙师心法只有女子可以修习,我们纵然有心,却也无力。”
忘机出了片刻神,方道:“龙师心法前二十年修为速成,到得后来,却难有进益。修习之人虽能迅速进身高手之流,却终究难达颠峰,睥睨天下。对龙师而言……却是足够了。”
虞罗道:“龙师心法其性属阴,按徒儿的想法,以毒攻毒之法不可行,那么阴阳相抵,或许可行。只可惜这世上会龙师心法之人,皆行踪不定,难觅踪迹……纵然徒儿违反祖规,将心法传授旁人,短期之内,却也难有成效。”
“所以除却这历转丹,再无他法?”忘机摇了摇头:“你莫要忘了,当年秦王妃服下此丹,足足二十年,才得以醒转,换做林继,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除此之外,徒儿别无他法。”虞罗微垂下眼:“以继儿的情形,要么压抑杀性最终爆体而亡,要么屠戮无数发泄杀气……二者,皆不可取。”
“如此……你自行斟酌罢。”忘机道:“炼丹之时,不妨让人留意一下师妹与薛儿的下落,或许事情尚有转机。”
“是,徒儿明白。”
“鱼姐姐,朕要去青城山。”
远在千里之外的骊山,司徒毓用再认真不过的口气宣布道。
上官鱼手中朱笔一顿,抬头道:“陛下是认真的?”
司徒毓有些软弱地靠着软榻,眼中一片迷茫:“朕昨夜又梦到了林继,她……她满身是血地来向朕告别,说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朕放不下心,不亲眼见到她无恙,朕怕是连觉都睡不安宁了。”
“陛下对林继,当真情深意重,”上官鱼摇了摇头:“好在曲儿今日不在,否则还不知要搬出多少大道理来阻止你。”
司徒毓没好气地道:“这个曲儿,有时候就像个鬼精灵,出的主意深得朕心;有时候朕又觉得他像是所有顽固老臣的综合体,总有一堆一堆的大道理。好在朕还有鱼姐姐。”从小到大,不论司徒毓的决定正确与否,上官鱼总会无条件地支持她。将她的正确无限扩大,却又默默地弥补她所犯的错误。
“我自是不会反对陛下的决定,只是……”上官鱼晃了晃手中成叠的奏折:“陛下一时半会,怕是脱不开身的。”
“怎么?”司徒毓挑了挑眉:“那些老顽固又说什么了?”
“近来草原之上动乱频繁,朝中要求处置鞑剌王族的声音又开始大了起来。”
司徒毓轻哼一声:“那些不识好歹的蛮民,朕已派了人前去招降,他们竟还不领情,真当朕这个女皇帝好欺负么?”
“陛下迟迟不对鞑剌王族做出处置,军方好些大员隐约已有了些不满。”
“那些文臣又是如何说的?”司徒毓饶有兴致地问道。
上官鱼翻了翻奏折,道:“文臣多数主张施以仁义,赦免鞑剌王族,将之留在京中,永绝后患。”她随手在一封奏折上写了几个字:“中书令李大人,依旧没有对此事表示意见。”
司徒毓微微一笑道:“他是个聪明人,在朕明确表态之前,鱼姐姐大概是看不到李大人的奏折了。”顿了顿,她道:“母后让朕自行决定,鱼姐姐以为呢?”
“陛下是一国之君,这等大事,自然该由陛下一手决断。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处决鞑剌王族,草原之怕又要生乱;若将之留在京城,不免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司徒毓无奈道:“鱼姐姐这不是扔了个难题给朕么?”
上官鱼低头批改奏折,神色不变:“若陛下舍得让封狼将军再上一回战场,处决鞑剌王族,便也不算什么了。”
司徒毓面色微变:“不可!朕……决计不会再让林继上战场,她,决计不可再杀人了。”
书房之中一时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司徒毓颓然道:“此事当真棘手之极,若是皇姐姐在这里……定不会如此难以决断罢。”
“传朕旨意,摆驾长安,朕要回宫了。”
第五十四章 晴天霹雳
绍武卫是龙牙军属下,负责守卫长安西南延平门的卫士。近来事多,守门军士也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进了城中生事。
放过了一批进城的百姓,绍武卫大将军徐业打了个哈欠,一旁的副将调笑道:“将军如此疲惫,莫不是昨日留宿天香楼,这个……操劳过度?”
“去你的操劳过度!”徐业笑骂一声:“如今可是非常时期,谁敢顶着风险擅自离开十六卫衙门出去寻欢作乐?”
副将笑嘻嘻地道:“平日里兄弟们可没少做这等事儿。”
“平日是平日,现在是什么时候?平日里大统领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正烦躁着,若是被他抓个正着,我这绍武卫大将军就不必做了!”
“是是是,”那副将缩了缩脖子:“将军英明,是末将思虑不周,嘿嘿。”
徐业瞪了他一眼:“如今陛下要公选皇夫之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天下各地自认有点实力的人都想攀上高枝做皇夫,你可得睁大了眼睛,别放了不该放的人过去,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官位不保不说,连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那副将一个激灵,正要说什么,忽感一阵有若实质的目光在身上扎了一扎,他蓦地打了个寒战,抬头看去,只见一匹神骏之极的紫马慢悠悠地迈着蹄子,正慢慢向城门这里走过来。马上一名少年蓝衣玉冠,俊秀非常,此刻他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两人。
那副将正被徐业教训得不得劲,见他如此,心中顿时来了气,手中长枪一横,高声道:“兀那小子,给本将停下!”
也没见他如何勒马,紫马便自动停了下来。少年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副将,一言不发。副将被他看得胆战心惊,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道:“你是什么人,进长安做什么?”
只听少年冷冷地道:“出入长安,何时这般不得自由了?”
“如今可是非常时刻,如你这般可疑的人,自是不能随意放进去。”副将借用了徐业的话:“快快招来,你是何人,进城做什么?”正意气风发时,肩上忽被拍了一下,回头时,却见徐业不满地瞪着他,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将、将军……”
徐业没好气地将他推过一边,向少年道:“这位公子,我这副将脾气冲了些,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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