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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住,且住 作者:童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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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榆躺了足足十个小时,只是她几乎没有睡着。

    桑榆想起小时候,自己非常难入睡,每每都会急的大声喊爸爸妈妈。起初父母还会来房间安慰安慰,后来有了弟弟,就彻底没人管她了。

    于是桑榆有多少个不眠之夜,空虚寂寞冷。

    但爸妈说,闭目养神也是一种休息。终于成功挽救了桑榆在难以入睡时的恐惧心理。

    打病了以来,闭目养神都是奢求了。最难入睡的桑榆站着都能睡着。所以,今天这么一个不眠之夜,简直难求。

    第二日凌晨,桑榆就这样躺在床上竖耳聆听着屋外的声音,宋铭淮起的意外的早,且完全没有拖拉,从卧室直奔屋外。就像是在闹脾气一样,门被啪的关上。

    桑榆轻轻叹了口气,一滴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滚到了枕巾上。

    宋铭淮与桑榆足足三日没说话。甚至,连面都没见。

    桑榆在想,这样也不错,时间是良药苦口,很快,我们就可以各奔前程了。

    宋铭淮这几日过的非常糟糕,屡屡在进手术室前被临时替换下来,烟也吸得多了。桑榆感受到了,因为这几日,屋内好闻的苹果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烟臭。

    桑榆讨厌这个味道,她一闻到就会头晕的厉害,一头晕就会胸闷。

    终于在某晚,宋铭淮爆发了。

    桑榆拿着一些衣物前去隔壁屋,却不想一出卧室就撞上了正在喝闷酒的宋铭淮。桑榆有些迟疑,但还是装作视而不见的笔直路过。

    宋铭淮微醺,戏谑的抬头望向桑榆,语气里带着点狠:“where are you going”

    桑榆突然有点想像某知名脱口秀主持人模仿的那样,一摊手,无奈的来一句:“sorry, i don’t&and”

    当然桑榆没有,她只是在黑暗里淡淡的说:“去隔壁找一下我妹妹”

    宋铭淮把酒瓶磕在茶几上,嗙的一声,吓得桑榆向后退了几步。他站了起来,走路还算平稳,大步便站到桑榆面前,居高临下,无比愤怒的说:

    “准备走了是吗?”

    桑榆仰头望他。这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来自她卧室的微光闪闪,宋铭淮的脸在此刻显得那么不真实。

    甚至桑榆胡思乱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她做的一个梦而已,而且,还是个春梦。

    只是,面前这人的双手落在她的肩头,紧紧的扣住,疼的那么现实。

    桑榆倒抽了一口冷气,缓缓的避开了他的眼神。

    “趁我不知道,搬回隔壁屋,再趁我不注意,直接离开,永远消失,是吗?”

    桑榆叹了口气:“你想太多了,我走的话会跟你说的”

    宋铭淮嘲讽的一笑:“你这样对我公平吗,既然你这么自私,当时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我给过你不同的选择,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宋铭淮脑子停转了几秒,桑榆就已经再次开口:“宋铭淮,麻烦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从最初就明白我早晚要走,是你自己在逃避,可不代表你逃避,所有人都要陪你逃避。你说我自私,不过也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评价,那你这样,就不算自私吗?”

    宋铭淮承认桑榆说的一点都没错。

    桑榆甩掉他的手,扒开他的手,径直的走向隔壁门口,轻轻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掷,转身回屋。宋铭淮伸手轻轻勾住了桑榆的手腕,拉进了怀里。

    抱的她喘不过气来。

    声音是那么理直气壮又无理取闹:“我不管,我要你在我身边”

    酒味混杂着烟味,桑榆努力的嗅着,试图找回熟悉的味道,却失败了。她烦躁的一把使劲推开他,低头掸了掸衣服,不着痕迹的念道:“你把我都弄脏了”

    脏?宋铭淮一愣,心头猛地一颤,皱起了眉头,酒劲儿竟然消了不少。

    他呆在原地,一时半会儿的没有回过神来,只听桑榆走开的脚步声,以及卫生间咔嚓一声关上的门。

    宋铭淮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嗅觉却麻痹了,没闻到什么味儿。他微微苦笑,抬眼望着紧闭的卫生间。桑榆动作向来轻,除了没一会儿便传来的哗哗水声外,并没什么动静。

    她果真去洗澡了。宋铭淮大脑和心都渐渐麻木,她怎么会这么嫌弃他呢。

    不知站了多久,宋铭淮只听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水声依旧。他一愣,担心了起来,本能的走上前去靠近门边,却碍于两人还闹着矛盾,不知该不该进去。

    他把耳朵贴进木质的门,捕捉里面传来的一丝一毫的声音,但除了淋浴的水声外,再无其他的了。

    很久,水声却始终不停,宋铭淮有些慌乱,他轻轻叩了叩木门,又轻声喊了句桑榆,却还是没什么动静。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宋铭淮的心开始七上八下,他用力拍着门,大声唤着桑榆的名字,使了劲儿的掰门把手,才发现厕所门被桑榆从里面锁了个严实。

    他心里祈祷着也许她只是开着水所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又或是生气了根本不想理他,人却已经奔向卧室,打开柜子,在一大堆备用钥匙里翻找着,一个一个的试,这才发现卫生间的门并不是钥锁门。他把一大把钥匙扔在了一边,从口袋里翻来几个硬币,慌乱的在锁孔里乱转一通。

    门终于开了,宋铭淮开门的那瞬,便被里面腾起的雾气熏模糊了视线,等他终于聚焦,看见桑榆半靠着躺坐在浴缸里,盘起的头发已微微散落在白皙的肩头,双手无力的耷拉在边沿,水还在喷洒着,打在她的全身上下。

    宋铭淮只愣了半秒,便像疯子一般奔了上去,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淋浴,拿起一旁的浴巾裹在了桑榆身上,只用了丝毫力气便把瘦到轻飘飘的桑榆从浴缸里抱了出来,内/衣内/裤穿戴妥当,又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衣给她穿上,随手拿来一条自己的运动裤帮她套上。

    走得急,宋铭淮只想起把自己最厚的一件羽绒服紧紧的把她包裹起来,自己则只是胡乱套了件开襟,便抱紧了她进击医院。

    好在夜晚,路上车不多,宋铭淮踩上了八十码一路飞奔,却在半途听见一旁座位上的细微的咻咻声,担心的扭头一看,桑榆正虚弱的半睁着眼睛,盯着身上的衣服,半晌,叹了口气,喃喃的骂了句:“卧槽,我说你衣服难闻,你他妈还给我穿上了,报复我吗?”

    宋铭淮微微舒了口气,心里的重磅轻了些,再回头看她,却又已经没了意识。宋铭淮就这样忐忑着,开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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