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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香水的女孩 作者:坚强的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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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用过敏来告诉你,那东西对你有害,你得远离它。无论如何吧,这不是威胁生命的事,也不是世界末日。你得放轻松。”

    “我想彻底摆脱它。”邱依然说。

    “我不知道那可能不可能。”医生道,“我知道有些医院可以做过敏测试,就是让你试用各种东西,确定你究竟对哪种东西过敏,然后你买东西的时候,比如化妆品,要先浏览上面的成分表,确定里面没有你过敏的东西再买。”

    “约克汉的医院可以做测试吗?多少钱?”

    “老实说我不太清楚,你得给医院打电话问问。至于价格,最好你的医疗保险涵盖这个,但我不知道多少。”

    邱依然觉得心累,她现在最讨厌听到“你得自己打电话去问”这句话。小城镇上的电话是永远打不通的,好不容易打通一次,就算她磕巴的英文能解释明白,十有□□听到的回答也还是这句话。她放弃了,这小地方小诊所的医生也差不多就知道这些了。

    “哦另外还一点,”医生突然说,“现在有研究说,过敏是心理因素引起的。”

    邱依然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她不太相信——明明自己就是生理上的忍受,跟心理有什么关系?“心理?”她好奇地问,“心理怎样引起的?”

    “压力,紧张,焦虑,抑郁......我的意思是,这些都有可能降低免疫系统,让你的身体更加敏感。我确定你在网上能找到更多信息。你觉得自己最近有什么压力吗?”

    “我认为我这一次就是香水引起的。”邱依然肯定地说,“因为我亲眼看见香水混进了衣服里,而且我知道我对香水过敏这一点。”

    “好吧。”医生无所谓地耸肩,“我只是告诉你一种考虑的可能性。”

    七月的亚利桑那州,太阳如同天空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把自己都烧化到看不见形状。

    邱依然在几千辆车的停车场里找到自家的白色福特。这辆快被晒化的车,方向盘就像烧烤铁板一样烫手。她等不了,跳进去就向家开去。她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约克汉市和苏约尔镇之间每天有不少车辆往来,可这个非上下班时段路上空空荡荡。一条灰带子似的高速公路高低起伏,在干涸死寂的茫茫沙漠里劈开一条细细弱弱的希望。风卷沙扬,褐黄色的沙雾一阵阵刮到路上来。沿途的沙里滚满墨绿色的带刺植物,如同驼色毛毯上起满的毛球。

    一小时荒芜的路,邱依然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唯一剩下的生灵,她正在逃命的路上,正经过一个危险的死亡地带。她踩着油门,逃也似地,若不快点离开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被时空遗忘。

    空调让车内温度降下来了,可她依旧在出汗,双手在方向盘上攥得生疼。她万万没料到自己上周才拿到驾照,今天就必须独自开这条时速八十五的路出来。驾照考试松,她开得根本不好。就连教她的乔磊也开得不好。他是来亚利桑那之前,在纽约的唐人街花钱找人现教的。

    速度牌终于降到五十五。路两边开始出现高细的蓬头椰子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有人居住的地方就要到了。

    高速路笔直穿过,把苏约尔镇切成两半,一半住宅,一半商业。依据美国大部分州的城市规划法,住宅和商业要完全分开。于是乎就在路对面的地点却无法直线到达,总要开车出去好远,绕道镇边上再绕回来。

    邱依然先开到镇上唯一的一家超市沃尔玛。这座一层楼的庞然大物像个用白锡板搭的临时大厂房,室内镜面样光滑的水泥地板满是缝隙,漆黑的钢架结构抬头可见。她在足球场大的停车场停好车,冲进超市匆匆拿了几样水果和一个速冻披萨就结账了。

    住宅区里的社区根据房产商的不同分三六九等,每一等都用铁网缠绕的竖条栅栏死死围住,远远地彼此孤立。镇上唯一一片树荫成片的绿色是沃勒公园,公园里处处是刻意设计的草坡,有峰峦叠嶂的即视感,栽种满勉强事宜沙漠气候的遮荫大树。

    上点档次的社区都在沃勒公园附近。沿着高速开过镇中心后,在下一个路口拐上一条没有路牌、极易错过的细长沙土路开进住宅区,再沿着沃勒公园开过半圈就是邱依然家。她家的社区并不是镇上最好的,却是最新盖的。十几座一模一样的连体别墅半围合出一个院子。每栋房子都是两层,乳黄色的粗制粘土墙,大坡屋顶,浅红色的瓦。院子里没有草,铺烫脚的水泥,中间砌个圆花坛,种着些灰头土面、无人打理的沙漠植物。

    这房子是邱依然来了以后亲自找的。乔磊对住宿方面的事没有一丁点概念,全权交与老婆决定,只要房租不超过公司补贴的数字,他都听她的。

    这也算他对她的一点补偿。他是学资源工程的,两年前刚从哥大博士毕业就被总部在纽约的一家石油公司录用。谁知刚工作半年,他却被公司派到这荒无人烟的新发油田上。这意外的调遣本就给一向人生顺利的他不小的打击,谁知又偏巧赶上家里接二连三遭遇不幸,他的精神世界几乎崩塌。他当时跟她说,他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活不下去,而他只想她来。

    邱依然坐在米黄色的化纤地毯上,就着白色竖条百叶帘透进来的光,一寸一寸地往自己的皮肤上涂抹药膏。这么些年了,她早该适应了这恐怖的鲜红斑点,可每次不得不正视的时候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尤其这一次,这样大的面积,全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块好皮。她多希望眼前这红烂的皮肤并不是自己的。

    正在门边晒太阳的加菲站起来,拱门一样地伸个懒腰,再抻抻后腿,走过来好奇地闻她的腿。她呵斥几声,它却不走。她用手背打它耳朵,它低头闭眼忍了一会儿才走回门边,趴下瞪眼看着她。

    原本空空的后院里横着一只暴了皮的单人黑色旧沙发,是两周前乔磊在社区外的路边捡的,拖回家才发现皮子裂了条大缝,里面的弹簧都坏了。他在生活方面这些天真幼稚的举动总是让邱依然又好气又好笑的。

    除了外涂的药膏,医生还给开了口服的药片,说能帮助身体本身平静下来。她涂完药膏后站起来,在满地的杂物里挑空往厨房去。

    白色大理石桌台上满是剩菜剩饭的瓶瓶碗碗,可一向有水的凉水杯却是空的,不知什么时候被乔磊喝空了。他没再烧,烧水壶也是空的。

    邱依然端着烧水壶刚要接水,却发现左右两个水池里都堆满碗筷。她放下烧水壶,刚要把这些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去,又发现洗碗机里三天前洗好的干净碗筷还没拿出来。

    她皱起眉头来——自己病了两天,家务就耽搁了两天。

    她只好先清洗碗机。本来满满的机器里少了两只碗,是乔磊昨早和今早吃麦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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