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晚熟十六年 作者:风微雨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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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折腾出些什么幺蛾子……
“非也非也,”却见唐大公子摆手,笑得格外张扬、格外欠揍,“并非为我,实则乃是为你云之兄痛失诗魁榜首哇。”
“唐慎之你!我与子衡都忙得很,要吃酒你自己去吃吧!”赵金云面上颜色一变再变,“纵是你醉死在酒楼里头,也没有人会赶过去给你收尸。”
“哈哈哈,”成功调侃了洪临川后,唐慎之似乎心情变得大好,笑道,“好好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纵是酒仙也难回。”
话纵然如此说,赵金云赵大公子却也依旧还是提步跟了过去。
——
事情发生在多年以前,却让当时就跟唐慎之交好的韩子笑兀自记挂了小半辈子,将近半生都无法释怀。
那年诗会过去之后不久,他“金鳞才子”唐慎之的唐家一门却以惊人的速度败落,而玩世不恭、出身名门之后的唐大公子,自此便彻彻底底地沦为一介布衣无异,最终沦落到了变卖田产、祖宅的地步。
好在唐慎之这个人素来都是没心没肺,旁人也看着他不甚难过。不过在那之后,酒楼茶肆之中却再难见到昔日逛来晃去的唐大公子在各处逗留。唐慎之自此断绝多方应酬小半年,躲在破旧宅子里闷头苦读了一些程子,原本唐慎之的祖父尚在人间之时,他唐大公子便已经参加过会试,于是乎借着东风这样闷着头读书读了一段日子,来年开春竟考中了贡生。无奈因是罪人之后,等到秋闱殿试的时候又遇诸事不顺,折腾了多日,直到最后也只是落得了一个嵦岭县的县丞的副职。
无论如何,能再得以有机会回到嵦岭县,唐慎之心中多少还是觉得既有些酸涩、又有些欢喜。
只是他的祖母,原唐府上的太夫人与老太爷生前情深意重,念及夫君尸骨未寒、不过短短数载,情伤未愈,断不肯离开京郊外元邑城去往异地他乡。因而无论如何听人劝说都是不肯离开故地,前往孙儿任职之所颐养天年。老母亲既然都是铁了心的不肯走,那身为儿子自然更是不能离去,单留着母亲放在故地徒然不管。因而唐慎之的父亲也只得留在元邑小宅陪伴奉养母亲。他本也为着自己无力重振家族、只得眼见着唐府败落了惭愧不堪,也心觉无颜离了这边,跟着儿子去往新地就任,再加上私心想着唐慎之的生身母亲毕竟出身于嵦岭县,自己与她往昔便已经心有嫌隙芥蒂,母亲更是与其翻了脸、撕破了情面。但是好歹他们娘家的家族在嵦岭还是有些位置的。唐慎之若是前往嵦岭县之后,说不得总有相见的时日,母亲娘舅家的人自然也是会有所照应的。唐慎之的父亲大人更是深深觉得自己不能前去,他自己的母亲大人更加不能一同前往。眼瞧着二老劝说不动,而唐慎之父亲的续弦、那位绝色艳丽的继母则是又时值犯了旧疾,致使小产,行动不得。此时唐慎之的任职批文已经下来,行程不能再耽搁,于是他便自行离家,只带了随身的侍从唐侍墨一人,连钱粮都没带够便匆忙上路,前往嵦岭县上赴任去了。
☆、第四十四章 上任后的巨坑
到了嵦岭县后,唐慎之唐大公子连生身母亲娘家的居所都未来得及去上一趟、娘舅家的亲人也还没有来得及一一寻访一番,就快马加鞭直奔嵦岭县。行至嵦岭县上,见到了顶头上司县太爷,县太爷和蔼可亲,自然少不得为他接风洗尘。
这位县太爷五十有余、六十不到的年纪,笑起来像个佛爷。奈何处理事务颇有些细思慢理,凡遇到各种行动皆是“有条不紊”,以至于有些政务纠葛是拖了大半年都无法给出个结果。
见到唐慎之年少风流、少年得志,县太爷心道可是找到了一位帮手,暗喜之余不由感念圣上体恤怜下,又想起自己手上诸多焦头烂额的事务,顿觉五内不安。只是眼见着这位得力帮手看上去身子骨儿有些孱弱,心道先得找几个好郎中给他调理调理,也好早日多为他分忧解劳。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自来到嵦岭县中当上县丞之后,经过几番调理,唐慎之的身子倒也真是慢慢将养得不错,短短三五月间便基本恢复如初,只是早年间患上的头痛旧疾却无法根除,除此之外,连早年间原以为再不可得的身手体能也是找寻得回来,遂将随身侍从侍墨喜得不行。县太爷便更是高兴得紧,转而把县中大小事务一概全部推给他去处理。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翻着黄历过日子,不知不觉,已逾经年。
这一日,天气甚好,也并没有什么差事要办。与往常一样,唐慎之唐大人站下东窗下练字。
未至晌午,便见自家侍从慌慌忙忙地跑进内室里来:
“不好了公子,公子不好了!”
话音未落,一本《嵦岭县地志初考》便砸上身来。
“好好说话,本公子哪里就不好了。”唐慎之眼皮都未曾抬上一抬,提起笔来,继续落墨。
“……现在真的是不比以往了,凡出手必命中,要这么好的身手留着是御敌用的,拿来对付自己人干嘛……”唐侍墨心有不满地暗自嘟囔着,像《地志初考》类的这种大部头书籍古文,砸在身上可是很疼的,也不知道公子知不知道。
再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唐侍墨撇撇嘴,心中很是不快。
听着贴身侍从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嘟噜些什么,唐慎之蹙眉道:“你说得什么,大声些。”
“我说昨儿半夜里有人听到西边儿林子里突然一声巨响,今儿晨起过去人看时,说是瞧见那地方炸出来一个好大的坑,里头的东西全炸飞了炸没了,公子你要不要赶紧派人过去看看?”侍从唐侍墨这才抬起头来,很没好气儿地说道。
“巨响?炸出好大的坑……”唐慎之皱起眉来,放下手中的狼毫笔,问道,“可有人伤亡吗?”
侍从唐侍墨吸吸鼻子,回道:“听闻倒是没有。”
唐慎之心头一松,道:“备马,带上几个人,咱们过去瞧瞧。”
“哦。”随身侍从临渊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去。却被自家的大人再次叫住:
“唐侍墨。”
唐侍墨转过头来,问道:“干嘛?”
唐慎之伸手指一指地上,道:“把地志初考捡起来再走。”
唐侍墨眉毛一挑,道:“我不捡。”
唐慎之蹙眉,声音高了些许:“你说什么?”
“凭什么支使我来捡它?”唐侍墨回道:“地志初考是你自己砸过来的,要捡的话你自己过来捡。”
“你……”唐慎之伸手摸起近处另一本地志初考,抄在手里眼看着就要砸将过去。
“你再砸一本过来,我还是不捡!”唐侍墨哼了一声,一溜烟儿就窜出门去,道,“我先下去备马了,东门儿上等你。你行动快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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