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弄坏的草球,也看看咱们三人,谁有这么大的脚印。”
青瑶一惊,低头一看,草球上横七竖八都是她刚才踩的脚印,若真较起真来,岂不是要露馅?
正此时,忽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影,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三人一同抬头,只见来人十五六岁年纪,身量高挑,体态停匀,穿一身青烟淡柳色系襟纱衣,头上插着一根碧玉簪,清丽的仿佛出水芙蓉,正是唐家长女青柔。
青柔见青岚可怜兮兮站在一旁,小手脏兮兮的,还拿着一个花环,而青瑶一脸高傲地睨着她,不禁面色一冷,“瑶儿,你是不是欺负妹妹了?”
牡丹见来了救星,忙不迭开口道:“二姑娘自己弄坏了草球,却偏偏浑赖我们姑娘,姑娘说要赔她一个,她又不肯,非叫我们姑娘编花环,花环编好了,又推说不好看,给摔在地上了。”
青柔眉头一皱,斥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青瑶强辩道:“谁浑赖了,分明就是她弄坏的,三妹妹也瞧着呢。”
青婉只垂首立在一旁,也不说话。青柔冷冷看了草球一眼,见上边横着许多脚印,一瞧便不是青岚的,冷哼道:“不过是个草球,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坏了,叫外头再送一个来就是了,岂能因为这点小事为难妹妹,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
说罢,上前拉住青岚的小手,见她因编花环染上了些浮沉,用帕子轻轻擦去。
青岚靠着她,闻到长姐身上一缕香气,她秀美的侧脸柔和温暖,心中一阵伤感,这样好的女子,就要嫁到火坑里去了。
青瑶不忿道:“弄坏了东西原该赔的,我有何错?”
“你不服是么?”青柔直起身,冷冷看着她:“去年是谁打碎了我的玛瑙链子,前年,又是谁去陶然馆的时候,跌破了我的剔红双面牡丹纹瓷碗,可有人叫你赔过?”
青瑶一呆,这两样东西确实都是她弄破的,青柔当时还柔声抚慰,半点没追责她。
青柔冷声道:“我瞧你不过是有意欺负青岚,找她的茬罢了!老太太平日里是怎么教育咱们的?同是一家姊妹,就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唯有自己瞧得起自己,别人才瞧得起你!若各各学得逞强拔尖,窝里横,到头来毁家败业不说,到叫别人笑话!”
青瑶被她数落,恨声道:“你只会向着青岚,只会说我的不是!”
青柔道:“我是长姐,对你们自然一视同仁,岂有向着谁的道理?今儿若真是岚儿弄坏了你的东西,我叫她给你赔不是,可到底是不是,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青瑶脸色一变,无言以对,青婉见状,忙上前道:“二姐姐算了,都是自家姐妹,坏了就坏了,姐姐若喜欢,我给姐姐买个新的送去。”
“你少急着卖好!”青柔打断她的话,“我没来时,你怎么不说这话?到在一旁冷眼旁观,四丫头才多大,你就眼睁睁看着她编花环,刺破了手,可是顽的?现在这是做给谁看,打量别人都是瞎的么?”
青婉一滞,恨恨磨了磨牙,青柔转过身,又对牡丹道:“还有你,身为奴婢,就要维护主子周全,假若日后再有人欺负你主子,管她是谁,也要为主子挺身而出,知道了么?”
“奴婢知道了。”牡丹恭敬垂首。
青柔说完,又松了口气,扯住青岚的手,“咱们走吧,快回去洗洗手,看看有没有刺破的地方,若弄脏了恐要肿的。”
青柔一直将青岚送到玉龙桥畔,才转身辞别,末了又叮嘱道:“记着,若有伤的地方,就叫丫头们到我这里来取凝玉膏,免得留下疤痕,知道了么?”
“知道了。”青岚乖巧回道,青柔笑了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才转身而去。
青岚望着她纤弱的背影,心中蓦的有些难过,这样好的女子,难道老天真的忍心加诸她那样悲惨的命运么?
☆、奇血
转眼间,已至四月,几日后便是春闱之期。令青岚惊讶的是,这个时代的考试竟也要押题,京中的达官贵人均请了诸多海上名仕齐聚府中,通宵达旦,帖经策问,而唐殴则请了当朝名士公羊先生,在清风轩下榻,唐翧和萧彦便每天住在那里,忙得不可开交。
春闱共分三场,分别在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王氏每日敲经念佛,期盼唐翧得中。唐老太太嘴上虽没说,心中也期盼唐家子孙能有出息,青岚几次瞧见她独自去春雨居上香。
接连一周的绷紧神经,让唐翧精疲力尽,回府时,竟似瘦了一圈。唐老太太忙命人炖了一大碗的人参汽锅鸡,给唐翧送去,据说他一口气就喝了一大碗,唐老太太轻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十日之后,会试放榜,一大早就有人来唐府中报喜,说翧公子中了第四十三名贡生,王氏道一声谢天谢地,喜得差点昏去。虽说唐殴有爵位在身,可当今皇上尤不喜勋贵,却喜欢科举出身的清流文人,因而侯爵子弟们才争相科考,若唐翧能进士及第,加上唐公府的威望,日后在仕途上必然一帆风顺了。
与此同时,皇上钦点萧文远为左军都督府骁骑右卫,择日入京赴任。这萧文远正是萧彦的生父,如今举家入京,萧彦便作别唐母,回府去了。
唐老太太叹道:“皇上不喜勋贵侯爵,这萧文远并非武举出身,却破格拔擢,看来是对他十分倚重。”
唐殴道:“萧家祖上数年来镇守辽东,致使边疆安宁,群夷俯首,自是忠臣良将,而萧文远更是英勇无匹,缕立战功,皇上让他驻守京畿,既是皇恩浩荡,亦为慧眼识珠。”
唐老太太点了点头,“如今勋贵圈里人人自危,连晋王、宁王也纷纷被削地减俸,却独独他家恩宠日隆,萧家小公子又参加了今年会试,若将来得中进士,仕途不可限量——对了,”唐老太太忽然想起,“萧家小公子考中了没有?”
唐殴道:“回母亲,中了,听说是第一百三十四名贡生。”
“呦,”唐老太太笑道:“虽比不得咱们翧哥儿,可小小年纪,又久在辽东,已是十分难得了。”
“正是。”唐殴道:“皇上听闻贡生里有个叫萧彦的,特别垂询,是否是萧文远家的大公子,闻后龙颜大悦,亲自召他入宫,连太后见了,也对其赞不绝口。”
唐老太太颔首道:“那萧彦的确年轻有为,最难得的是,沉稳守礼,毫不骄矜,我看着也十分喜欢。”
唐殴道:“前日里萧文远来京,儿子前去拜访,萧家夫人还问及咱们家的几个女孩子,不知可是有意?母亲既然如此中意他,何不就将青瑶许了他呢?‘
唐老太太微微一哂,“你瞧着青瑶那孩子,可是个当官太太的料?”
唐殴一怔,他从不理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