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愣了一下,“你确定你还没有吗?”
“我不确定我有,而且我想不到理由,所以做最坏的打算。”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望进少女浮现出了然和一大团纷乱纠结情绪的眼睛,沉重的水面上笼罩起黏腻湿冷的海雾,火光黯淡下来如同灯塔般微弱地闪烁着,“你想让我给你承诺吗?”
“不,”安娅几乎是第一时间摇头否定了,“如果我真的需要什么回报,那就让我看到……我只在记忆里看到过的你,那就够了。”
除了那些和赛琳有关的,大多数满是色|情血腥暴力的东西,在不读对方思想的前提下,她试图回想起还有什么会被渴望看到,短时间内毫无头绪,“……我真是个失败的家长。”
“嘿!”少女有些不满地睁大眼睛,挺直了脊背抬高头仿佛想要俯视她加剧压迫感,“你的失败之处在于知道我不是很喜欢听到这种关系被强调,无论是有意无意的……而且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她靠在沙发上看着几乎跨坐到自己腿上的女孩儿,透过宛若氲升起阴霾的灰蓝色瞳孔能看到这个人澄澈而热烈的灵魂之火,那从不是梦境般美好的福祉之地,曾经疯狂而躁动地跳跃在毫无生机的世界里,如今已经蕴藏了整个深渊的重量,无论是邪恶善良或是欢欣悲痛,她曾希望过得到这样的人吗,或者说幻想过这样的人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改变吗。
“这种原则是你没和赛琳在一起的原因吗?”
年轻的同类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片刻的沉默后才有些悻悻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不一样的。”
她无声地微笑起来,“当然,你们也是。”
“什么,”少女鼓起脸不满地瞪着她:“我要生气了。”
她抬起手戳了戳女孩儿的脸颊,“……乖。”
后者按着她的肩头微微俯下身来,那些格外柔软的栗色卷发轻飘飘落到胸口,初雪般隽秀的脸容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羞赧,“我从没喊过你‘母亲’。”
她不置可否地点头,“是啊,我也从没打过你。”
“……见鬼,”对方看上去终于有点难以招架了,年轻人咬着嘴唇低下头,睫羽在窗外流泻进来的风中宛若羽翼般颤抖着,几缕弯曲额发的阴影笼罩着弯起的眼睛,“你太恶劣了。”
“这不是你的要求吗,”她的指尖抚上少女银杏叶似的尖俏下颚,“想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
她有过也依然有数不尽的追随者,他们毫无条件地奉上了忠诚与信仰,**和灵魂,因为畏惧或者崇敬于她的力量,可惜得到那些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曾被写入历史的起源时代和神话里最恐怖的篇章,即将死去的败者们绝望而憎恨的诅咒,求而不得的恋慕者们失望而愤怒的指责,然而从来没有人……
如此单纯而极端地给予,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对方如何渴望自己的过去,贪恋她的现在,期待改变她的未来。
“其实,”女孩儿趴进她的怀里顺势蹭了蹭,仿佛下一秒就要展开翅膀打滚求顺毛一样,“世界上大部分人连见到你的资格都没有,喜欢你的人里又有多少有能力去了解你呢,我有你们的记忆,某种角度上这就像是……作弊一样。”
相信我,除了**和力量之外,他们对别的几乎都毫无兴趣,即使他们有机会。
“你觉得赛琳真的爱我吗?”
“我不该评论你们之间的事,但是,你们俩看上去似乎谁也不爱谁,不过……你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你还记得她走之前我说的话吗?”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赛琳渴求的不是她,而是任何一个栖息在湖边的生灵,如果她是另一个人,结果也会毫无区别,“她一直在看着我,却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否则她们也不会断断续续打了千万年。
“也不能全怪她,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少女眨了眨眼睛,“但我很高兴你在强调我是特殊的,不是因为我是谁而是因为我做了什么,我刚才那些话只是想让你相信……你是值得被爱的。”
她其实并不在乎那个,也不想去怪罪谁,也许每个人都有表达爱慕的方式,然而那些终究会与感情的深浅有关,就像她从没有想过爱意味着希望对方快乐。
“所以你在这里。”
“……”
“奥菲莉亚。”
“嗯。”
“在开始地球之旅以及探索宇宙景点前,要不要……咳,陪我看看我的父母?”
“好。”
熹光汇聚成静谧的金色河流蔓延过剔透的玻璃窗,淌过原木的书桌闪烁在彩绘本子打开的纸页间,她拎起嵌着玫瑰叶标本的透明书签,抚过钢笔镌刻下优美文字,看到躺在阳台上肆无忌惮舒展着羽翼的年轻同类,晨曦的碎屑洒落在羽毛间宛若融入烈焰的火星。
那些更像是随笔的文字精致得如同最繁茂的盛夏,或是沉浸在醇香酒池里纵情般的迷醉,那个人年轻时刻画的爱情如此花哨绚烂,末尾笔迹潦草而张狂地写下主角的呓语。
————在那不存在的国土里,我的爱人戴着闪烁的王冠漫步。
作者有话要说: *索德格朗《不存在的国土》
丧心病狂的我终于对她俩下手了,而且还写了这么多字,邪教果然容易引发文艺病orz
这对儿的前提背景可以随意脑补,二丫和女主分手了或者没在一起都行(。
二丫:我追起女神来自己都害怕(微笑
☆、第102章 无责任番外2
彼时是霜月历中期, 亚兰皇室内部倾轧, 边境盗匪异族猖獗,帝国陷入了连年战乱, 不过这些难以波及到偏安一隅的阿尔克弥斯家族。
他们是西大陆血族中的贵胄, 历史久远到不可追溯的炼金世家, 甚至格里兰斯都有几代公爵夫人出自阿尔克弥斯。
可惜,阿尔克弥斯亲王的身体在几次实验失败之后每况日下,他年轻的儿子们还尚且不足以震慑虎视眈眈的同族,而艾丽斯就出生在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时期。
她从未被隐瞒家族的危机, 尤其是在父亲去世以后, 整个城堡许多年笼罩着死寂,直至那一届的赤月之约来临,在炼金方面,她的几个兄长连续打败了挑战者,然而关于武力的决斗,全都由唯一的成年血族来接受。
至于各种挑衅和羞辱,无论关于他的性别还是失去丈夫的遭遇, 阿尔克弥斯王妃几次大开杀戒之后,全都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