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揶揄她:“八姨太,你怎么就成我表妹了?”
“她不是你相好吗?”鱼丽放下裙子,笑盈盈地说,“莺莺?”
裴瑾扬了扬眉毛:“胡说八道,莺莺是鸟,她是莹莹,下面是个玉,完全不一样好不好?而且,她是我秘书,秘书就是……帮我处理各种琐事的人,非常能干。”
鱼丽想想,恍然:“大丫鬟?”
裴瑾耐心地和她解释,“不是,我和她是雇佣关系,而不是主仆关系,她为我做事,我付她报酬,公平交易,以及,现在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鱼丽的眼睫微微颤动几下,裴瑾知道自己可能不小心又触动了她的心事,立即转移话题:“你玩这个玩腻了吧,换一个给你玩?”
“好。”鱼丽若无其事地把ipad递过去,裴瑾教她怎么进入游戏和退出,鱼丽正想试验的时候,一则新闻跳了出来,裴瑾点进去给她看:“这也算是报纸了,现在有传统的那种,也有这样的……你在看什么?”
他发现鱼丽正紧紧盯着新闻页面上的一张小图,他点开来一看,是说天羽公司少东家封逸出任ceo云云,是财经新闻。
他看鱼丽面色不对,骇笑道:“你认得?”
“错不了,化成灰我都认识。”鱼丽的表情十分微妙,“就是他娶我做八姨太的。”
第14章 认字
裴瑾的视线落到那个名字上,顿了片刻,他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怎么想?”
“我想……再见他一面。”鱼丽抬起头来,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我想见他。”
裴瑾轻轻叹了口气,一看她的眼神,他便知道余情未了,便温柔道:“你可想好了,就算是有什么转世,也不认得你了,说不定只是一模一样的脸。”
“他知道我不死。”鱼丽平静地说,“死之前,他和我发誓,生生世世愿娶我为妻,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会不会认得我。”
生生世世?裴瑾觉得心酸之余,又很欣慰,他说:“那么,去做吧。”
他不相信有什么生生世世的爱情,可是,如果鱼丽真的还惦记着他,再续一世之缘又有何妨?
过了那么多年,已经不再是过去强抢就能娶回家的年代了,她或许可以拥有一段平等而美好的感情。
那是她从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可鱼丽反而踟蹰起来:“唉,如果有了交集,必然眼睁睁看着他死。”
“丽娘,缘分在你看见他的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裴瑾轻声道,“你知道你对他还有感情,如果不见,你会后悔。”
她略显迷惘:“会吗?”
“别怕,试着接触看看,你喜欢他就考虑在一起,如果不喜欢,分开就好,这年头没有从一而终,分分合合都是常事。”裴瑾的声音很是轻松,“别怕,有我呢,我不会叫你没名没分跟他。”
鱼丽绷紧面孔:“什么叫有名有份,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是是是,不过我觉得如果你要和他接触的话,有一个前提。”他竖起一根手指。
鱼丽好奇:“什么?”
“你总得先识字吧。”
鱼丽:“……”
识字,从学拼音开始。
鱼丽对外文字母深恶痛绝:“我认识原来的字,你给我参照就好了,为什么要我念‘啊啊啊’。”
“不行,必须先从这个开始。”裴瑾非常乐意充当这个临时老师,至少可以消磨掉好多天,“来,跟我念。”
鱼丽扭头,冷暴力抗拒。
裴瑾自有妙招:“封逸,天羽集团的二少东家,今年三十岁,三十岁,很年轻吗?没过多久就要老了,你看看你,青春貌美,总不想跟个老头子好吧?趁着他还年轻,还养眼。”
“你不要以为自己不老就了不起。”鱼丽被他说得恼了,“你女朋友几岁?”她已经知道女朋友是指在结婚前恋爱时对女方的称呼了。
裴瑾想了想晏岚的年龄:“二十一。”
他看看表,放下拼音卡片,慢条斯理地说,“那好吧,你不学就不学,反正也不是我的事,我去和女朋友约会,今晚鸳鸯被里正好眠,你呢,衾寒枕冷,夜迢迢,更无寐,多可怜。”
鱼丽:“……”
裴瑾还真的就出去了。
鱼丽闷坐了一会儿,不甘心地把那几张卡片又拿了回来,不就是几个外文么,她就不信了。
***
晏岚敏锐地发觉今天裴瑾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她试探着问:“发生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吗?”
“绝对是好事。”
第一桩好事,自然是马家姐妹暂时逃离魔窟,董菡安排她们住在了绿芽的宿舍里,警方那边也已经正式立案,之后会和z县的有关部门联系,看如何安排两姐妹的生活和上学问题。
第二桩好事,便是和鱼丽重逢,裴瑾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虽然他们相识的时间甚至不到一年,不足六百分之一,可是,他们的关系紧密到相隔六百年,仍然是唯一理解对方的人,他们是彼此在漫长的时光河流里,唯一的同伴。
“第三件,”裴瑾抬起晏岚的下巴,在灯光下仔细端详,光照在她如玉一般的面颊上,他轻轻笑,“风鬟雾鬓,妙丽天然,我有此等佳人作伴,难道不算是好事吗?”
晏岚将眼波盈盈投向他,从她的角度看去,能看见裴瑾朗目疏眉,唇角含笑,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得砰砰乱跳起来,是裴瑾的话说得太动听,还是……她垂下眼眸,微微笑道:“这样的话,你肯定不止同我一个人说过。”
裴瑾想了想,笑道:“应该是,可我不记得了。”倚红偎翠的生涯那么长,说过多少动听的话,流连过多少香闺,哪能一一记得呢?
他连谢娘都快要记不得了,晏岚?十几二十年后,说不定就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我就知道,可我还是被你哄得很高兴。”
裴瑾温和道:“最要紧的就是高兴,这世间欢愉是不容易得的,能有就很好。”他缓缓抽开她腰间的细带,丝绸的睡袍徐徐滑落,“其中,春宵最短,是不是?”
晏岚依偎在他肩头,不说话。
裴瑾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里去,晏岚雪白的玉足就在半空中微微一晃,恰似风中一朵盛开的白玉兰。
次日清晨,晏岚对裴瑾说道:“我今天就该进组了,这段时间要早出晚归。”
“不要紧,你去忙你的。”裴瑾将长发束好,对她微笑,“有空给我电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