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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

    咣当一声响。

    屋里的人显然听到了动静。那藏青色的身影忽然把手中的东西丢到一旁,一手一个抱起了孩子。又下意识地回头来看。

    孟阳慌张地跑到他的跟前,正伸手打算去抢他怀里的孩子。结果刚刚伸开手, 他就看到了眼前男子那陌生的相貌,登时愣住了。

    冯旭满头大汗地抱着小家伙们,见到眼前有个身形佝偻的老太监, 也是怔住,问道:“你谁啊你。”

    孟阳呆呆地看着他,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阿音迈步入屋,笑问冯旭:“怎么样?他们可还听话?”

    “听话倒是听话。”冯旭苦笑了下,“就是我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就只知道冲我傻笑。”

    他把其中一个小男娃小心地放到了旁边的被子上,指了自己身上一滩水渍苦笑道:“你看,这衣裳被他们给尿得……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崭新的衣裳上,深色的一大块尿渍格外明显。

    阿音抿着嘴笑。

    青枫过去帮忙把孩子抱了起来。

    孟阳跌跌撞撞地走到冯旭的跟前,拉着他的衣裳半晌回不过神来。

    先前还笑眯眯的冯旭此刻却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最近带着嘲讽笑意,说道:“怎么样?觉得爷像大皇子是不是?爷也觉得像!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冯旭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冀行箴知道冀符在他们冯家的福临布庄订做了三套新衣裳,就让他吩咐底下的绣娘们,按照那三套的样子,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三套。

    而后今日看到了冀符穿的那一身后,冀行箴以他和冀符身材差不多为由,让他换了衣裳在这儿,依着吩咐行事。

    冯旭一头雾水,只恨不得赶紧解开心中疑惑。于是逼近孟阳,喝问道:“说!你到底意欲何为!”

    孟阳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后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只是口不能言,所以不住地合手跪拜。

    阿音行至他的跟前,低声问道:“你是怕孩子们出事,对不对?”

    孟阳动作停了下,重重磕了个头,地上砰地一声重响。

    阿音往前半步,复又问道:“你看到了屋里人,所以怕他做出对孩子们不利之事,是不是?”

    孟阳抖若筛糠,连连摇手摇头,眼中露出惊恐。只不过他从喉咙口发出的模糊求饶声刚刚响起,屋外两边忽地冲出了十几名御林军。

    御林军儿郎们不顾孟阳的一再挣扎,硬是扣着他去到了昭宁殿内。

    殿内窗户紧闭。屋外的灿烂阳光透窗而入,只在临近窗户之处落下斑驳光影。而屋子深处,依然是晦暗而又模糊不清。

    孟阳被拖到屋子中央,而后被猛地一推,跌跪在地。

    他把头埋得很低,只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粗布,半点也不乱望。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他不去看,也依然无法否认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的事实。

    静寂至极的屋子里,脚步声骤然响起。而后声音慢慢靠近,最终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孟阳头也不抬,直接俯身,以头抢地重重一磕。

    “不错。磕得很卖力。声音很好。”冀行箴轻笑着说后,忽地神色一整,声音骤然低沉下来,隐有怒意,一字字慢慢说道:“我让你过来的目的,你不会不明白罢。难道我让你来就是让你磕头作响的?!”

    孟阳不敢再磕头了。但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地面半晌没动。

    冀行箴蹲下.身子看着他。

    孟阳睁开耷拉的眼皮抬头看了眼。见是太子殿下,恍然回了神,忙含糊地说着旁人不懂的音节,面露惊恐地不住摆手。

    “冀符当年做了什么?”冀行箴看着他,眸色冷厉宛若利刃,语气却出奇地冷淡,“说说看。二皇兄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他提到了二皇子,孟阳瞳孔骤然紧缩,眼底深处流露出深切的恐惧。身子不由自主就开始往后挪。

    “原来真是冀符。”冀行箴半垂眼帘低笑了声,忽地声音扬高,怒喝道:“你知情不报,将实情隐去二十年。你好大的胆子!”

    孟阳连连摇头。见没有效用,拼命在地上磕头,额上都出了血。

    冀行箴抬手拍了下桌案。

    而后就有个瘦瘦的身影从里间出来,走到了孟阳的跟前。

    孟阳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吓得连发抖都忘记了。

    连大人,孟阳是知道的。

    他在宫里当值的时候,连大人尚还是大理寺少卿。一晃那么多年过去,少卿大人已经成了大理寺卿。

    可是那身上带着的那股子让人害怕的阴冷狠劲儿却丝毫都未改变。

    “老阳是罢?”连肃俯身看下来,阴鸷的目光在孟阳身上扫了一圈,勾唇冷冷地笑了下,“有话赶紧说。你若不说,本官有的是法子治你。”

    说罢,连肃把手中拿着的袋子翻了个儿,袋口朝下抖了抖。

    哗啦啦金属的声音接连响起,刑具在地上滚了几个滚后散落地躺着。

    孟阳缩了缩脖子,又缩了缩身子,不住摇头。

    连肃抛下一张纸和一支笔,“不会写,你总会画。”连肃给孟阳挽了挽衣袖,抬手点着那张纸,面无表情声音如冰地道:“画出来。画得像了,你少吃点苦头。但凡画得有点点不好,那就不只是吃苦头的问题了。这项上人头,本官还要掂量下要不要给你留着。”

    冀行箴的手段,孟阳并不知晓太多。畏惧他是因为畏惧权势。

    可是连肃就不同了。

    连大人手段阴狠,折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凡几。即便孟阳当年并非是好事者,却也不小心听闻了他不少的消息。

    在连肃的手里,死是解脱。不死是最难熬的。据说没有人能逃过他的审讯。

    孟阳吓得魂飞魄散,吱吱哇哇地叫着,连自个儿的身份和处境都忘了,跳将起来跑到门口,捶着门想要逃脱。

    连肃三两步跨过去,抬手将他的手臂背到身后,又扣住他两腕关节,直接把他狠力丢到地上。

    孟阳年纪不小了。被这样一丢,近乎去了大半条命。

    连肃阴沉沉地笑了声,“还能动罢?能动就把情形‘说’与本官听!但凡你画得有一点点不好,本官就能让你当场血溅三尺!”

    孟阳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战战兢兢地拿起笔,抬手慢慢去画。

    刚刚起了一个头,他的笔尖还没来得及拉出去,就听太子殿下在旁问道:“那件事情,是冀符做的,对不对?”

    孟阳的笔尖剧烈抖动了下。一大滩墨在纸上晕开。

    “倘若是他,你就嗯两声。倘若不是他,你就嗯一声。”冀行箴说着,催促道:“我再问一遍。究竟是不是!”

    连肃抬脚朝刑具踹了过去。

    哗啦咣当声响起,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