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高小姐出手唤醒摄政王。”白老帝师窈窕的身形瞬间跨过与皇老并肩的线,走到了皇甫柔的面前,看了一眼夜怀,又别过了头,看着高冉冉道。
“多谢白老帝师成全。”皇甫柔报以感激的眼神,忙福了福身子。
“既是如此,那白老帝师就立据为凭吧,不是我信不过白老帝师,我只是想落一个心安。”高冉冉微微一笑,吩咐人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递了过去。
“新皇继位之后都会大赦天下,我到时候自会将宣王的名讳拟入其列,不过按照大陆朝的法度,这大赦的诏书还得等摄政王亲手颁布才能奏效,空有我的手笔是作不得数的。”白老帝师面无表情的道,俏丽的小脸蛋冷若腊月冰霜。
“那这么看来我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高冉冉冷笑了一声,白老女帝师说一句话,皇老帝师就算心里不乐意,也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这就证明了她之前的猜测是没错的,女帝师才是更为厉害的角色。
她方才只言片语就将皇甫瑾与夜怀牵连在了一起,这份说话的功力与不骄不躁的心性,很是不简单着。
“劳烦女帝师与众位大臣都先退出去,我要为摄政王诊治了。”高冉冉再次言道,声音依旧清冷。
群臣皆散,高冉冉皱眉回头看着夜怀,他微低着头,冷峻的脸色有些许缓和,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看着他这个可怜的样子,竟然开始心疼起来。
她明明是该恼他的,从知道他派了流夏来保护她,她就已经知道他之所以会相信皇老的挑拨,都是为了保全她才故意将她推开的,可是她早就与他说过,她不需要这份保护,她要的是与他同甘共苦,生死相随。
他是将她的话当耳旁风了么?到那样危机的时刻,他还是选择将她推开,护她周全,如果不是方才她那样一闹,将皇甫瑾推了出去,那他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死罪,她是该气他的,更该是恼他的,此时,她就算是眷念他温暖的怀抱,想与他软语温存,也是迈不开步子,说不开话的。
她必须等着夜怀去给她认这个错,让他再也不敢再轻易的丢开她,无论是生死关头,还是任何时候,她甚至都不敢想若是这样的情况再发生一次,他又将她丢开,什么都瞒着她,那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宣王若是没事,便也出去吧,我不喜欢在我医治病人的时候还有外人在场。”高冉冉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夜怀垂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提起了头,看着高冉冉,眸光微闪,对她道:“我病了。”
高冉冉心揪起来了一下,手微微动了动,夜怀看着她这个动作,眸光里闪过一丝璀璨,看她手又放了回去,迈出的半个脚步也收了回去,眸子一黯,又失去了神采。
他越发是这个样子,高冉冉就越是心疼,她忍着不让自己去心疼他,努力将话也说的凉薄了些:“殿外就有太医,宣王病了自可找太医诊治。”
“是心病,只有你能医。”夜怀眼睛直直的看着高冉冉,眼里似乎蕴藏着星辰大海,让人不由得想陷进去。
高冉冉抬开眼,他的眼神她向来抵挡不住,怕失了本心,又软下心来原谅了他,再次冷冷的下着逐客令:“宣王的病,病在自身,宣王何时想通了,心病自然就好了。”
也不待夜怀再次施展他的霸道柔软攻势,高冉冉直接下令让侍卫将夜怀给撵了出去。
望着合上的房门,高冉冉舒了口气,看向床榻上躺着的皇甫瑾,眉头拧了拧,以她与皇甫瑾的交情,她本该毫无目的的医好他,可就在方才,她用他做了交易。
这份纯粹的友情,她是守不住了。
“皇甫瑾,你估计还不知道方才殿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都说与你听,简单来说,先皇留下了两道遗旨,一道是传位诏书,一道是赐婚诏书,我知你闲云野鹤,并不贪恋权势,所以你这下可以放心,传位诏书里,先皇并没有将皇位传给你,他是将皇位传给了淑妃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想想也真是可笑的很。”高冉冉嘲讽的笑了笑,“不过即使先皇没有将皇位传给你,他还是对你宠爱有加的,特地在遗诏里将你封为了摄政王,让你掌管一切朝政,其实你与皇帝也没有什么差别,就是缺了一个头衔而已。”
“哦,说道这里,我还要庆贺你被封为了摄政王。”高冉冉是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他离那个位置只有一纸之隔,可他终归是没有坐上那个位置,这便是最大的不同,她与他的友情不再,好在还不是敌人。
“先皇除了传位遗照,还留下了一道赐婚诏书,诏书上将沐云公主赐婚给了夜怀,我本来想毁掉那道荒唐的圣旨的,被夜怀拦了下来,结果到最后,却是他自己将赐婚的诏书给毁了个干净,因此获了株连九族的大罪,如今的形势你方才也看到了,我与白老帝师做了个交易,你若是能够在今日醒来,夜怀便能无事,我也能无事。你今日若是醒不过来,那我便只能血染皇宫了。”高冉冉觉得自己此刻有些残忍。
第600章 割袍断袖
“我知你能听见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不愿醒来,大抵是因为你母妃的事情,关于你母妃的死,我也能猜到一二,只是如今先皇已死,你再执意于过去的痛苦之中也无济于事,梦境里再快乐,也终归不是真的,你好好想想吧。”高冉冉蹙了蹙眉头,叹息了一声,看来皇甫瑾是不肯原谅她了。
其实,她对于皇甫瑾能不能转醒,也是没有确凿的把握的。
皇甫瑾的心结未解,他一日就不会醒来,她说那些话,也只能起到宽慰他的作用,可冥冥之中,她觉得他该会在今日醒来,这是一种女人的第六感觉,她相信这种直觉,所以她才敢与白老做了那份交易。
房内的窗户还大开这,一股冷风从外面呼呼的吹了进来,刮的屋子里温暖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了不少。
高冉冉忙走了过去,手刚扶上了窗子,就察觉到一道浅浅的目光从背后射了过来,与此同时,嘶哑的声音也传进了她的耳朵:“冉冉。”
这场交易,终归是她赢了。
高冉冉顿了顿,舒了口气,看向窗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色竟已经黑了,她缓身将窗户关好,敛了焦虑的神色,却并没有回头看皇甫瑾,因着她是没有脸见他。
“你怎么不回头?”皇甫瑾似是长叹一声,那悠长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