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是燕国人?”
高冉冉脸色微变了变,那人看着高冉冉的反应,不动声色的笑道:“宣王真是好眼光,在下乃燕国使臣刘远,司丞听说大陆国先皇新丧,特派刘远前来凭吊,一路快船加鞭,可惜似乎还是错过了送灵的吉时,刘某便索性就在这杏花楼等候了,不想这临窗一瞥就见着宣王和准宣王妃恰好路过,两位不如上来一同饮杯酒水如何?”
“多谢使者好意,本王的准王妃在山上受了些惊吓,不宜在外停留太久,本王改日再向使者敬酒吧。”夜怀淡淡道,眉宇里透着一股冷意。
刘远迎上夜怀的冷冽的视线,表情淡淡,半分也不曾有所波澜,他垂头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有浅浅的波纹从中心漾向四周,他道:“本使还以为高小姐与京城里其他的小姐是不一样的,在皇陵门前受了委屈起码会对这绞断钟绳、涂抹树胶的幕后之人感兴趣几分,现在看来,是刘某误会了。”
第632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夜怀,今天看来也不必回府下厨了,我们晚膳就在杏花楼用吧,免得辜负了刘使者的一番好意。”高冉冉眨眨眼睛,伸手拉了拉夜怀往杏花楼走去。
倚靠在楼梯前的胡姨看见高冉冉和夜怀前来,微垂的眼睛一亮,急忙上前招呼道:“宣王,高小姐,二位贵客啊!”
“胡姨,二楼临窗而坐的那位来了多久了?在我们来之前你可还看到他与其他人有过交谈?”高冉冉悄声向着胡姨问道。
胡姨绞着帕子望了二楼一眼,有些疑惑的道:“约摸来了一盏茶的时间,没什么人与他有过交流,主子,那位客官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事,我随口问问。”说话间已经上了二楼,胡姨识趣的没有跟上去,转身吩咐厨房做上几个精致的小菜去了。
窗边坐着的这个人神色有些高远,一身的锦绣软袍,在他的身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燕国使者的痕迹,她垂了垂眸,想起了之前与冷严的谈话,以及冷严谈话中提到过的,她是由燕国司丞授命于天,将来是要继承燕国大统之位的女主,她就不禁头皮一麻。
这个刘远该不会是司丞派来抓她回去继承大统的吧?
她刻意的偏头看向夜怀,夜怀看见她的动作,挑了挑眉,继续迎着刘远的视线往窗边走去。
刘元看着从容落座的夜怀,目光掠过高冉冉,笑了笑,对他道:“多谢宣王赏脸小坐,喝一壶清茶如何?”
“刘使者有话就直说,本王不喜欢与人兜圈子。”夜怀冷眉望着他道,冷冷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茶盏。
刘远端着的茶杯又放了下来,敛回笑意,平淡无奇的眉目里含了三分深意:“在告诉你们真相之前,我想问问宣王,如果有一天你身边这位高小姐不见了,宣王将会如何?”
刘远平静的目光转向高冉冉身上,眸光似笑非笑。
高冉冉对上刘远的目光,心里咯噔了一声,夜怀冷着脸看他一眼,似乎在猜测他的意思,镇静无波的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她去了哪里,本王都会找到她,不死不休!”
“好,好一个上穷碧落下黄泉,不死不休!刘远望着夜怀在笑,眼里却全无笑意,一双瞳孔迎着窗口透进来的光线,琉璃色的瞳孔近乎昏暗。
夜怀淡淡的将手中未喝的茶盏往前推了推,淡淡道:“城中人稀,可也遍布着皇家的眼线,使者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此久侯本王,就不怕因此引起朝中大臣的猜忌?”
“皇甫家能怎么看我倒是不知道,只是皇甫家怎么看宣王的,我倒是可以猜着几分,我劝宣王还是多担心担心些自己,先皇对宣王府就已经多番猜忌,要不然老宣王也就不会死的不明不白,若是摄政王和两位帝师知道宣王与燕国的使臣往来密切,不知是否会判宣王一个私通燕国的罪名?”
刘远抛着茶盏,仰头似喝酒似的喝下一杯茶水,茶水入口微苦,他挑起眉用一双淡漠的眼看着夜怀,语气里也尽是嘲讽。
夜怀神色未变,蹙眉看着他道:“皇甫家如何看待本王,本王心里都有数着,皇家的人他们如何看待本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使者若是不将话说得分明,今天就很有可能走不出这个杏花楼了。”
刘远听着夜怀的恐吓,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从前我在燕国的时候就听说战神宣王最是嗜血无情,那时候我觉得宣王既然有战神之名,冰冷嗜血一些是应当的,后来又听说他有了一位红颜知己,就开始困惑了,嗜血冰冷的人也会开始有心了,有情了?想着这该是怎样突兀的场景,今天看见宣王,我才放心了。宣王并不是真的变了,而是宣王的这份嗜血和无情被人给收敛了起来,可是狼终归是狼,永世都不可能被圈养的啊,总有一天他还是要亮出自己的爪子去与夺走了自己地盘的狼王斗的。宣王,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夜怀握紧了拳头,夜氏与皇甫氏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一声笑意溢出双唇:“使者说的对,本王不知道使者是如何知道这头狼的地盘是如何被狼王抢走的,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使者,狼还有一条野性,它也不会放过任何想要威胁它的人,任何威胁它生存的人,都会下场凄惨。”
“多谢宣王告诫。”刘远握紧了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坐在夜怀身侧的高冉冉,“高小姐,关于寝钟惊魂之事的幕后真凶,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宣王,不过我还有一些话想单独与宣王说,不知高小姐可否与个方便?”
高冉冉听到他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心里隐隐划过一道不详的预感,这个刘远分明来者不善。
她刚想要拒绝他的时候,夜怀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偏头对她道:“冉儿,你先去三楼吧,赤剑已经让掌柜的备好了酒席,都是你爱吃的,本王稍后再与你相会。”
高冉冉无奈,只得离开了着,走出房间,她回头看了一眼被小厮关上的房门,她已经看不见夜怀和刘远的身影,不禁收回了视线,低头以手撑着下巴倚在栏杆之前沉思着。
皇陵上寝钟的事情才发生多久,送葬的队伍一个人也未曾下得山来,这个刘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就好像他能掐会算似的还有夜怀的真正身份,他前朝的夜族的后裔这件事情秘之又秘,刘远他一个燕国之人,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些事情就连陆远风也是一知半解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