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没有留下来,一个想要拼命活下来的人,没时间哭泣。
叶浅尝试着移动身体,用嘴唇接到更多的雨水,只是身上的水泥板太沉重,被压到的位置一开始疼痛难忍,后来渐渐麻木,丧失了感觉。
她的头昏昏沉沉的,过去的事不受控制涌入脑海,她不住的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但还是慢慢陷入昏迷。
隔天有一消息震惊中国。
南方某地发生地震,房屋倒塌严重,人员伤亡情况暂不明了。
人们自发组成专业的救疗队伍赶赴灾区,若是不能前去的人们,便捐财捐物,献出自己的一片爱心。
一名警员牵着警犬,检查这片废墟中是否还有生命迹象,警犬在一块水泥板上嗅来嗅去,它最后趴下来。
警员见警犬趴下了,向着远处的解放兵大喊“这里,这里有生命迹象。”
解放兵战士闻声赶来,经过周密的安排,他们一点一点搬开了水泥板,水泥板下面是一个女孩的脸。
看到这一幕的解放兵战士更加激动,将女孩小心的从废墟中抬出来。放到担架上。
叶浅听到声响,微微睁开眼,看着头上的水泥板被搬开,阳光顺着缝隙落到她脸上,
她心里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当她被放在担架上时,她努力睁开眼,想看看挽救而他的生命的人。
她的眼还没有全部睁开,一块黑布落到她眼上。
“你现在若是直视强光,眼会受到伤害。”男声清冽平静,让叶浅混乱的心平静下来。
她听话的闭上眼,昏迷过去。
“她身上的上并不重,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现在应该醒了。”
“照常理来说,以她这个伤势昏迷五天过于长了,对了,你有没有检查过她的神经和大脑。”
站在旁边的医生,翻动手中的病例“病患太多,还没有检查到这些,等下午我给她安排检查。”
叶浅眼毛颤动,眼珠有微微转动,早在两个大夫对话的开头,她就醒了,但她没有开口,继续装睡。
门口传来敲门声,门被打开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女孩还没有醒过来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出了秒并,而是他从心里不想醒过来。”
叶浅睫毛轻颤,她认的这个男人的声音,是那个为她在眼上盖上黑布的男人。
两个音声闻言皆是一愣,有一个扣上手中的病例,说“有时候,确实如此,不过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拜托你了,心理医生。”
两道脚步声渐渐消失,又传来关门的声音。
那个男人似是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声音,叶浅跟着屏气,不想被他发现她已经醒过来的事实。
男人靠近她的病床,留下他清脆的脚步声,床边的椅子被拉开,他坐下后没有说话,叶浅感受到一股视线落在她脸上。
不知为何,叶浅甚至可以听到听男人呼吸的声音“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心理医生,我叫江慕和。”
江慕和在开门的时候,看到叶浅的眼珠微微转动,知道她已经醒来,但没有当众戳穿他。
叶浅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已经发现她已经醒来的事实,可叶浅还是没有睁开眼。
江慕和看着病床上的叶浅的睫毛再次颤抖,接着又说“有时候,现实是很残酷的,但更残酷的是人们无法逃避残酷的事实。”
他故意停下来看叶浅的反应“我知道你不愿意醒来,不愿意去面对现实,可在你逃避的时候,有些改变现实的机会也会悄悄溜走。”
叶浅终于睁开眼,只是看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心中却很慌乱,她像是失去了对这个躯体控制权,她僵硬的躺在床上,一时无言。
她恍惚了很久,才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这种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让人难以忍耐,叶浅却是一阵狂喜,有感觉就证明她的这个部位还在,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心情,接着慢慢的动了一下,手指,脚趾,她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残疾。
她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她的家人不在她身边,是伤还没好吗?
叶浅转过头来看着江慕和,问道“我想知道我的亲人怎么样了。”
江慕和沉默,没有接话。
叶浅直直的看着他,直至眼睛干涩,江慕和的反应已经清楚的把事实告诉她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肺里的空气被抽干,窒息的感觉涌上来,她眼前一片黑暗,指甲深深地扣住掌心。
叶浅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情绪激动,想从床上下来,针头被她撤掉,手背上涌出鲜血。“我不信,你一定在说谎,我要去看我的家人,她们一定还好好的……”
江慕和拉住她“冷静,保持冷静。”
“冷静,你要我保持冷静,我要怎么冷静,我的家人,我的家,都没了,我真的很想去死啊…………”叶浅四肢无力,滑落到地上,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
她突然像是魔障了,不停地摇头,眼睛睁的大大的“这不可能,你在骗我是不是?”她期待的看着江慕和,眼中的泪不断的滴落。
叶浅见江慕和还是不回答,挣扎的想要站起来,“你不回答我,我去找别人。”她咱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动作幅度太大,挣开了伤口,鲜血染红了衣服。
江慕和无奈只能抱住她,说“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有些事真的无法弥补,你只能往前看。”
叶浅在他怀里拼命的锤他,想要摆脱束缚,引得江慕和更加紧的抱住她。
叶浅刚刚醒来,体力不支,在他怀里昏迷过去。
她再次醒来已是傍晚,她睁开眼,目光空洞,眼睛长时间盯着天花板,没有闭过眼,过了很久,她转动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睡着的江慕和。
江慕和委屈的蜷缩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在一起,白衬衫上有几个扣子掉落,露出白皙的锁骨,他脸上有一道划痕,是叶浅挣扎时用指甲划破的,他此时闭着眼,紧紧的皱着眉。
他在做噩梦吗?真好,噩梦还会醒,而她却永远不会从噩梦中醒来,她失去了一切,包括活着的希望。
江慕和毫无预兆的睁开眼,见叶浅醒了,站起身来,为她倒了一杯水。
“起来,喝杯水吧。”
叶浅没有动,只是说“我想知道我家人的情况。”
江慕和叹了口气,放下水杯略微沉吟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你的哥哥为了保护你的嫂子,挡在她前面,水泥板刚好落在他背上,你的嫂子,因为动了胎气,胎死腹中,在被救上来之前已经死了,至于你的母亲,我们还没有找到。”
叶浅听完他说的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嗡嗡的响,她的心不停的抽搐,带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那一晚团圆竟会成为最后一次,她的家,她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