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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君铭琢磨一番,说:“子然,这个猫眼好像是真的,蛮值钱的。”

    阮君烈对他说:“送你的。”

    阮君铭哈哈笑起来,说:“我要礼物你就给?”

    阮君烈端起茶水,不看他,说:“你要我当然给,你是我哥。”

    阮君铭笑起来,把猫眼石放在桌上,挥手说:“跟你开个玩笑,就爱当真。”

    阮君烈暗暗骂一句,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君铭说:“上个礼拜。”

    阮君铭一边应他,一边拿起电话,拨个号码,说:“宝莹,晚上过来?子然来啦。”

    盛宝莹是阮君铭的妻子,过去是他的女朋友。

    对方说了几句,阮君铭说:“你不回来啊?你要去看你爸?好吧好吧,知道了。”

    阮君铭挂掉电话,站起来,说:“上楼?我们去书房。”

    阮君烈站起来,先上楼梯,去他哥的书房。

    阮君铭把佣人叫来,吩咐一番,然后也走上楼梯,跟在他后面,抱怨说:“你上次把我的公馆都砸坏了。我好好一个宅子,拿给你住一住,马上就七零八碎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阮君烈一腔子血涌到头上,恨声道:“烦不烦?!”

    阮君烈想起那天晚上在小公馆发生过什么,就要崩溃。他走的时候,碰碎了不少东西,枪都忘记拿。

    等他想起来,把枪和子弹找回来,也没修缮。他恨不得烧掉那屋子。

    阮君铭宅子多,那一间几乎不住,就给了弟弟,如今又念起来。

    阮君烈说:“我明天差人给你修。”

    阮君铭拍拍他后背,表示宽宏大量。

    两个人走到书房,阮君铭给弟弟展示自己买来的一批骨科器械,是一些金属材质的骨板等零碎物件。

    阮君铭说:“我这次采购的都是很好的材质,种类也齐全,你瞧瞧。”

    阮君烈耐心观摩一番,称赞了几句,然后直入主题:“哥,你帮我买点金元,再帮我做点外汇生意。”

    阮君铭的妻子盛宝莹是盐业银行董事的女儿,盛家是金融业大亨。

    阮君铭扭头看他,说:“我帮你买金元保本好了,做外汇生意干什么?有风险的。”

    阮君烈瞅着他,说:“有风险才找你,否则不如找旁人。”

    阮君铭找个位子坐下,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说:“怎么,你还缺钱?”

    阮君烈也坐下,肃然道:“哥,现在军饷不够吃。我手下的人钱不够花。”

    阮君铭嗤笑一声,说:“怎么可能?你们这些军长总长,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

    阮君烈无奈,说:“我是说士兵,钱不够花。现在又给了我一队人,军饷被之前的师长吃空了。”

    阮君铭说:“关你什么事?你还要给他们钱花?”

    国军中的腐败情况积习难改,军费挪用的状况时常出现,加上物价上涨。阮君烈一时也不好解释。

    阮君烈说:“军饷还没到位,我要先支付一部分。我要更多的钱。”

    阮君铭惊叹道:“你没毛病吧?这也是一种为国捐躯?”

    阮君烈皱起眉头,说:“你做不做?”

    弟弟是亲的,真的开口,就不能拒绝。阮君铭想想,问:“多少本钱?”

    阮君烈说了一个数字。

    阮君铭吃惊道:“这么多?”

    他站起来,往外走,毅然决然说:“不干!”

    阮君烈也站起来,追问道:“为什么?”

    阮君铭走出书房,不快道:“我又不是银行家,我丈人才是!这么多钱!给你周转保本?增值?你还是多要点军饷去。”

    阮君烈急道:“你要帮我,军人在为国效命。我要保证他们的生活。”

    阮君铭瞥他一眼,丢下一句:“你还是先管好那群丘八!”

    阮君烈跟在他后面,一起往楼梯下,解释说:“我这就是在管他们!他们一旦饿了,跑上街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啊?!”

    阮君铭不理睬弟弟,往楼下走。

    两人正走着,忽然听见大门响起动静。

    门打开,客人进来。

    阮君铭走下楼梯,笑着,到门口迎客,说:“宾卿,鹏运,你们来了!”

    阮君烈站在楼梯上,看到叶鸿生和一个穿警服的人一起走进来。

    叶鸿生也穿着黑色的警服。叶鸿生一进门就看见阮君烈,他楞了一下,露出笑容。

    阮君烈的脸色一刹那变了。

    阮君铭上前,揽住那个不认识的男人,对阮君烈介绍道:“警察厅的周厅长,周仪。”

    他又对周仪介绍道:“这是我弟弟,你认得不?”

    周仪是个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说:“认得认得!”

    周仪走上来,跟阮君烈握一下手。

    叶鸿生站着后面,看他们握手,没有上前的打算。

    阮君铭对叶鸿生说:“宾卿,你怎么都不来看我?还要我请你,快去坐。”

    叶鸿生对他笑笑,叫他“金生”。

    阮君铭做手势,请客人先去坐。

    他扭过头,对弟弟笑道:“我们两个呆着没趣。我把宾卿叫来陪你,开心吧?”

    阮君烈乌云压顶,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兄弟两个走下来,与周仪、叶鸿生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

    叶鸿生离开第十二集团军,暂时找不到接收的地方,警察厅正好空出个缺,他顶去了那里,暂时做副厅长。

    坐下后,周仪热情地与阮君烈攀谈,叶鸿生反而低着头,慢慢剥橘子。

    阮君烈不怎么开口,简单应付着周仪。

    阮君铭坐到叶鸿生旁边,说:“宾卿,好久没见。上次看见你,你还在总参吧?”

    叶鸿生对他笑笑,说:“金生,你忙着救死扶伤。国内局势变得很快的。”

    阮君铭把手搭在叶鸿生的肩上,信口说道:“政局总是不稳,又打仗!你们都不烦的!”

    他抬起头来,看看弟弟,又看看叶鸿生,笑道:“是不是?子然,宾卿,你们告诉我,你们怎么就不烦呢?”

    阮君烈沉着脸,说:“烦!行了吧!”

    阮君烈发作得很突然。

    阮君铭诧异地看弟弟一眼,骇笑起来,回首看叶鸿生。

    叶鸿生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说:“金生,仗总会打完的。你还要救很多人。”

    阮君铭满意地点点头,望着叶鸿生,唏嘘道:“宾卿,倘若那些丘八的涵养都和你一样好,肯定就不会打了。”

    阮君烈忍无可忍,将橘子捏碎,砸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