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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用手掩住伤口,任凭血滴落在地上,好像没有知觉一样。临走前,他对周培举手敬礼,不言不语,从容地走了。

    叶鸿生走了以后。

    审讯室只剩下周培与潘岳。

    周培叹一口气,摇摇头。

    潘岳让人给周培的茶杯添水,说:“周处,怎么样?”

    周培唏嘘道:“我看他很好,是个忠诚的国军军人。军统这边能不能高抬贵手?我们按党内条例处分,您觉得如何?”

    周培和阮君烈是同乡,来之前已经得到消息。阮君烈拜托他一番,请他帮忙疏通。

    见面之后,周培对叶鸿生的印象不错。

    潘岳听见,冷笑一声。

    潘岳嘲讽道:“怎么,听他花言巧语的,你以为他是什么人?”

    周培喝一口茶,说:“虽然他杀了军统的人,也不要夸大罪行。”

    周培觉得叶鸿生的话字字真心,很对胃口,完全是国军军人楷模。

    潘岳把茶叶噗得一声吐进杯子里。

    潘岳说:“周处长,你没经验。”

    周培不快地看了潘岳一眼。

    潘岳本来是共\\产\\党,后来离开队伍,成为军统的一名干部。

    周培打心眼里看不起潘岳。潘岳心知肚明,挂着笑,敷衍他。

    潘岳说:“他肯定是共\\产\\党,而且很早就加入了。今天装得倒挺像一回事!”

    潘岳呲出一口白牙,眸子里绽出狠毒,冷笑道:“如果他不是共\\产党,我把头割下来给你!”

    潘岳翻脸翻得这么凶,周培楞了一下。

    周培说:“你不能空口无凭,刑讯一名国军军官。”

    潘岳说:“怎么没有凭据,林组长白死了?”

    周培硬说:“证据不够确凿。”

    潘岳青筋暴起来,瞪了周培一会,强行压下不爽,笑道:“反正你不信,是吧?”

    周培面无表情。

    潘岳说:“暂时没有更多证据。给我们点时间,肯定会抓住他的尾巴。”

    周培重申道:“调查可以,不能刑讯。他是国防部的人。”

    潘岳在心中大骂国防部算个鸟,面上依然假笑,不好发火。

    潘岳说:“还有时间,我们来个余兴节目。”

    潘岳对旁边人嘱咐一番。

    特务们出去,重新带进来一个犯人。这个犯人是个女人,看起来清秀斯文,像个女大学生。

    潘岳当着周培的面,审讯她一番。

    周培发现,这女人是个□。她什么都不说,嘴硬得很。

    潘岳让手下动刑。

    一顿棍棒之后,女犯人皮开肉绽,依然默默的,不吱声。

    潘岳让人住手,带她下去。

    女犯人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身上流血,倔强地昂着头,走出去,回牢房里。

    她说的话与叶鸿生完全不同,姿态也不同,但是气质惊人的相似。

    尤其是他们离开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一副宁为玉碎也不松口的架势。

    周培捉紧茶杯,瞪大眼睛,简直看傻了。

    潘岳满意地笑,回头问:“周处,你现在怎么看?”

    周培一句话说不出来,黑着脸,用手按着额头。

    潘岳说:“国防部还要妨碍我们吗?”

    周培心里矛盾得很,依然辩解道:“心里有主义的党员都是相似的。”

    潘岳嗤笑一声,说:“他为什么不叫屈?他应该是冤枉的,也太镇定了。”

    周培不再说话。

    潘岳说:“希望国防部不要干预,我们走正常程序!”

    周培沉默半响,说:“好。”

    临走之前,周培提出来,要去见一下叶鸿生。

    潘岳同意了。

    周培走到牢房外面。

    叶鸿生坐在地上,目光飘渺,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上淌血了,蚊虫来吮血,他也不动。

    周培看着难过,叫他一声。

    叶鸿生转过脸。

    周培说:“我要走了,不会再来。你好好交待。”

    叶鸿生恭顺地说:“再见,长官。”

    周培想想,还是不忍心,拿出本子,撕下一张纸,递给他,说:“你给子然写几句话吧。我带给他。”

    叶鸿生这才知道,周培是阮君烈的朋友,

    叶鸿生扑到铁窗上,急切地感激道:“长官!谢谢你!你的恩德我不会忘记的!”

    叶鸿生一反刚才的矜持,样子很动情,周培暗暗吃了一惊。

    叶鸿生先把手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接过纸片,跪在地上,握着笔,想了一会,开始写字。

    他匆匆写完,将纸片拾起来,毕恭毕敬地递给周培,说:“长官,有劳了!”

    看他这个诀别的样子,周培有些难受,但是心里对他更加怀疑。

    周培带着本子,离开关押的地方。

    第二天,他将纸条交给阮君烈,表示自己不会再插手,让阮君烈做好准备。

    阮君烈一听就急了,扯住他说:“什么准备?周兄,你不能不帮忙。”

    周培万分纠结地摇头,说:“对不起。”

    周培将叶鸿生的信放下,转身就走。

    阮君烈叫也叫不住。

    阮君烈展开纸条,看到上面是叶鸿生的字迹,写着:“一切尚好,请勿挂念。”

    阮君烈把纸条翻过来覆过去的看,发现纸片的反面略微沾了一点血迹。

    阮君烈好像中邪一样,捉着那里看。

    处理完公务,回到家里,阮君烈在客厅坐了好久,心事重重,吃不下晚饭。

    国防部的人就在跟前,军统还把叶鸿生打成这样,太嚣张了……

    阮君烈气得眼前发红,但是鞭长莫及,没有办法。

    除了周培之外,阮君烈已经托哥哥想办法,重金开路,去求四大家族的贵人出面。

    金生答应的事情,肯定会办。阮君烈本来是这样想的,并不算很担心。

    可是眼下,不等金生那边有消息,叶鸿生就要被打死了,没法完整地出来。

    阮君烈急得要命,决定亲自出马。

    第 34 章

    思来想去,阮君烈备下礼品,投名片去拜访一位国民党中的大佬。

    这位大佬早年参加革命,文治武功在国民`党内可以排上名号。少年热血时期,他曾与共军的头面人物称兄道弟,相携走过一段路。后来政见不和,大家分道扬镳,他一边抗日一边剿匪,剿了十几年没停手。

    叶鸿生的事情较为麻烦,不方便捅到最上面。阮君烈觉得求他比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