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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惊讶之后,孟娘子反而首先接受了这桩婚事,并且极是欢喜。她含笑端详着连一诺:“好孩子,我啊就担心你的婚事,只觉得一般人都委屈了你,如今可好,大将军的人品可是没得说。”

    这偶像的力量也太强大了哇,明明压根就不认识,大家居然就都说王曈人品好,这可真是神了,连一诺心中腹诽,脸上却含笑问:“娘啊,您就不担心旁人说我高攀了大将军吗?虽说我如今是探花郎的姐姐,可我实则不姓孟,与个孤女一般,如何配得上大将军呢?”

    她说这话,其实是想知道世人的看法,她不在意别人如何说,她也觉得自己绝对配得上王曈,可是她在意的是,自己会不会成为王曈的拖累。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她只知道,真的爱一个人,便希望那个人得到世界上最好的。

    孟娘子却摇摇头:“配得上配不上,旁人说了不算,大将军自己说了才算。他那样大庭广众之下求娶,谁敢说你配不上他?更何况,好孩子,你再没有哪里不好的,便是大将军,我还觉着他岁数大了,配不上你呢。”

    她眼中一片慈爱,让连一诺心生感动,倒是她自己矫情起来了。

    孟琦也道:“姐姐,是王将军向我立誓永远对你好的,你可莫犯傻!”

    连一诺笑出声,眼眶却热起来:“娘,弟弟,多谢你们,我会过得好的。”至于这辈子怎么也不可能当上沐恩伯的连仲文,天各一方挺好的。

    第二天一早,孟家小院就热闹起来,先是皇后和太子妃派来宫使,给连一诺送来了赏赐和添妆,然后就是大将军王曈和太子驾临,下聘来了。

    孟家所居的不过是平民聚居的巷子,然而自从孟琦一飞冲天中了探花,邻居们也开始习惯于巷子里时常有达官贵人出现了,但是因为一行人轻车简从,并没有引起巨大的轰动。

    但当孟琦把人迎进堂屋,然后领着母亲和姐姐行礼的时候,孟娘子还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然而毕竟天子脚下,平民百姓也要比旁处眼界宽些,再加上孟娘子因着儿女的关系,对宫里的贵人听得多些,虽然一开始被震住了,但是还是很快调整了心情,不卑不亢的待客。

    太子其实并不关心连一诺如何,他只想卖王曈个面子,在听了连一诺和孟琦的关系后,只觉得这简直如同买一送一一般,示好于大将军的同时,还能笼络新科探花——昨晚琼林晏后当场授官,他如今也算个翰林,说不得以后能入阁拜相或是成为封疆大吏呢,便是不能,于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啊。此时见孟家虽是贫寒,探花的寡母却也不是上不去台面的样子,心里更是满意了几分。

    至于连一诺,太子转眼看了看,却瞳孔微缩,明明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宫人,他连样貌都记不得的,现在看来,竟是如此美貌?这样的佳人啊,难怪王曈动心……

    想起宫里讳莫如深的乐安的脾性,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只是神色更复杂了。没被宫里的富贵迷花了眼,知道藏拙扮丑,这女子恐怕是个心性坚定、极有心计的。更可怕的是王曈,他是怎么看出这女子的独特之处的?细思极恐……

    连一诺皱皱眉,太子看她的时间太长了些。

    同样皱眉的还有王曈。他刚要说话,就听孟琦道:“殿下,下官愚昧,不知殿下今日驾临陋室,可是为了家姐的婚事?”

    太子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伸手虚扶了他一下:“快快平身,不必多礼,今日孤是来做媒人的。”

    他们这厢直入主题,连一诺就站起来向太子和王曈的方向行了个礼,躲进了东厢房里,回避去了。

    太子下意识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忽然觉得身侧有人盯着自己,便连忙收回眼光,对王曈说:“王将军,快把聘礼单子拿给孟老太太过目吧?”

    王曈把太子的失态全部收入眼中,对他如此这般的原因也猜个大概,只是此时时机不对,只得压下心中不悦,取了礼单,恭恭敬敬的送到孟娘子手中,并又拱手郑重行礼。

    孟娘子教导出了探花郎儿子,并不是目不识丁的愚妇,只是这桩婚事并不普通,她也只是接在了手里,并不打开看,倒是近距离的仔细打量了王曈许久,才道:“老婆子的女儿有福分,皇恩浩荡,还能得太子保媒,这是极大的体面。只要大将军善待她,便是最好的姻缘了。”

    太子说是保媒,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并不久待,稍坐片刻就和王曈告辞了。临走之时,王曈走到东厢房窗前,低声道:“连姑娘,请保重身体,一切以养伤为要。”

    房内没有任何声响。王曈等了等便向孟家母子拱了拱手,在孟琦若有所思的眼光中跟随太子一起离开。

    他是刻意如此,不过是告诉太子,他跟连一诺一私下并没有接触,然而他对“心灵美”的连姑娘确实是极为看重罢了。

    太子虽然不是十分睿智,这番姿态还是看懂了的。不知怎么,心气就顺了些,他想示好于王曈是没错,可若是钻进了王曈的套里白替他出了头,那可就失策了。看来,他不是被利用了,这就好。

    王曈勾着嘴角,心情很好。太子的小算计只要不害到他和一诺,他也懒得理会。如今一诺马上就是自己的妻子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还不知道,他曾经求得正兴帝答应,娶一个身份不高的妻子,带到禾林城去,不留在京中为质。如此程度的信任,代价自然是自己做一个纯臣,做皇帝手里的人形兵器,只管打仗御敌,却绝不会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

    这场婚事传到华阳宫,直让乐安公主摔碎了两套新进上来的瓷器,又抽得白玉几乎去了半条命。

    周姑姑硬着头皮低低的劝,却让她也抽了一记。

    正在华阳宫乱糟糟的时候,齐王冲进来,劈手夺了乐安手里的鞭子,大力的扭断。他把断裂的鞭子往地上狠狠一甩,才满面寒霜的道:“从小你就不知天高地厚的闹,现在谁也保你不住了!”

    “哥哥!那个下贱的玩意儿,居然能嫁给王曈!我不服气!”乐安气得脸色涨红。

    “你不服气?”齐王阴恻恻的问,“那你觉得谁能嫁给王曈?你吗?”

    “你明知道,你还不帮我!”乐安呼吸都有些粗重,“你不帮我,母后不帮我,父皇也不帮我!本来是我的人,现在便宜了那么个又丑又上不了台面的下贱东西!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奴婢不成!”

    “你怎么会比不上奴婢!奴婢哪能自己撞到北漠王子跟前?奴婢哪能拉起别人替自己挡刀子?”齐王恨声道,“父皇最恨薄情寡义之人,我若不是为你遮掩,如何会让那宫女占去那样风光的功劳?若不是她救驾有功,如何会有后来的事?”

    乐安公主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被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