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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和老曹,提前20分钟来到融创的办事处,被领进会议室等了一刻钟,许崇礼准时到来,跟邵博闻握了手,坐下后递来一份合同。

    邵博闻双手接过来,转手给了老曹,老曹开始仔细地在旁边对合同条款,共同遵守的第一条就让他感觉万箭穿心。

    乙方(凌云)将以市场最低指导价8600元/㎡的价格,向甲方(融创)转让南七家疃其路11号院1#~27#楼的土地使用权,共计40168㎡。经甲方同意,日后在资格、资质满足条件的前提下,享有甲方“天空城”项目的优先合作权。

    用1/3的价格转让,来换取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始的世界第一高楼的、可能的参建权,老曹心疼他们的钱,将合同对了一遍又一遍,谢承也要看,边看边在脑内开小剧场,自己对着摞成山的人命币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地说“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们”。

    许崇礼省了一笔巨款心情十分愉快,笑着跟邵博闻说话:“我倚老卖个老,叫你一声小邵,我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目光远大,反正我们董事会基本全票通过了你的条件,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合作愉快。”

    “天空城”由于过高,建设的难度和投入都决定了鸡蛋不该放在一个篮子里,融创本来就有意寻找合作伙伴,多一个凌云不足为道,他们并不吃亏。

    邵博闻比较有总裁的气魄,一脸平静和谦逊:“谢谢许总,对那一天翘首以盼。”

    老曹和谢承加起来,耽误了许崇礼一点时间,他们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前来送vip请柬的何义城已经等在了休息区,当他看见许崇礼送出来的人竟然是邵博闻,心情一下就糟了起来。

    许崇礼这老不死的,就为了这么个小虾米让他等着,也不知道图什么。

    何义城临时起意,决定也邀请邵博闻代表的凌云参会,不为什么,就是年前他邀请凌云招标被拒绝了,到这一刻才发现心气还没顺,十分不爽。

    荣京举办的沙龙看立意就知道层次不会低,到时候出席的都是大佬,去混眼熟对邵博闻只有好处,当着许崇礼的面,他更加不会拒绝,便一派和气地接下了,道了谢后离开了。

    第132章

    大佬不愧是大佬,巨款拱手相让那是眼都不眨,谢承知道啰嗦他没用,只好曲线救国,去跟常远发牢骚。

    “4个亿啊爸爸,不要这么爽快好吗?合作权什么的都是画大饼,只有钱才是硬道理啊!!!”

    常远见他都快嚎成马景涛了,只好笑着安抚道:“你说的都对,回头我教训他。”

    他说话时邵博闻正有恃无恐地蹲在大款的豪宅旁边,悠闲地放了两把狗粮。

    谢承感受到了他们的糊弄,只想翻白眼,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陶渊明转世,一个比一个淡泊名利。

    可实际上淡定的两人都要比他世故,因为许惠来,常远大概知道许崇礼的资产是什么指数增长的,而邵博闻才从荣京的高层下来,最深刻的体会就是富人越富、穷人越穷,钱只有花出去了才真正是自己的,不然还是银行的。

    即使按照最低价,这一趟中转下来,烂尾楼仍然给凌云创造了接近2000万的利润。以往他们忙碌一整年,都赶不上陶师贤提前透露的这几句,所以在有实力的前提下,资源比成本要重要。

    邵博闻的算盘打得很长远,他最初和最后的目的都是插入“天空城”项目,这样一方面能为凌云镀个9999级别的金,另一面越高级的项目,管理和技术手段都是顶尖,经历一次绝对受益终身,他是在花钱蹭经验。

    但一开始就揭开底牌的话,就成了他们上赶着求融创合作,条件会被无限打压,所以邵博闻才佯装狮子大开口,一边逼转让价不停飙升,一边还表现得似乎还不满意。

    这是射击的技巧,射箭人必须把箭指向比目标更高的地方,抵消完重力后它才能正中靶心,但要是指得太高了,就会越靶。

    现在他的目标达到了,下步计划就是,成为甲方。

    于是这天夜里,邵博闻做了他这辈子最昂贵的一个决定。

    “小远,你有想过离开东联?去别的公司发展吗?”

    常远没想过这个,大环境如此,其实去哪儿都差不多,但是被问到他临时想了想,然后说:“没,罗坤对我不错,我也没打听过下家。”

    这么说有点没追求,特别是邵博闻刚实现了一个小目标,常远沉默了两秒,自尊心作祟地补充道:“不过前阵子我有在琢磨,作为监理,我在项目上起到的作用到底有多少?”

    说到这里他开始抿嘴笑,因为答案大家心里都懂,叫聊胜于无。

    这是市场的悲哀,也是时代的趋势,利益至上、偷工减料,如果再来一场地震,常远觉得他可能就会永远离开这个行业了,他的笔记本知道得太多,还叫他忘不了,他受不了那种良心上的拷问。

    然后他去干什么呢?常远觉得他也许会转行去当个画手或美工,那种即使犯了错误,也不会威胁到别人人身安全的工作。

    邵博闻发自内心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常远笑了笑,显然对这句无法苟同。

    邵博闻忽然就乐了,他没头没脑地说:“以前没想过也好,那么我,就是第一个撬你的下家了。”

    常远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懂,邵博闻又接着说:“小远,我想请你到凌云来当总工,特权独岗,不参与项目的设计和推进,只监督和管理质量,你是甲方的监理,我不能许诺你凌云会有多大的发展,但我会在劳动合同里写明,你有对项目叫停的权利,你考虑一下,来不来?”

    常远一下子变得呆若木鸡,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这样一刻的感受,那就只有怦然心动,想管理就需要权力,而且上次他也决定了以后只会挑真正觉得监理有用的业主合作,理论上来说他无法拒绝邵博闻的橄榄枝,可常远还是用尽全力按捺住了想点头的冲动,他结巴地摆着手,说:“我……我,我不够格。”

    他确实不够,年限不够,连个高工证都没有,经验也有限,可能会误判很多情况。

    可是这些都是可以积累和争取的条件,唯有良心和责任心不能折减,邵博闻目光里都是信赖,他朝常远伸出手,温和地笑道:“可是我需要你。”

    那只手常远一天摸百八十遍,可很少会这么商务地来握,常远坐成了一个木雕,可心里掀起一阵“士为知己者死”的风暴,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心头起伏半晌才将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邵博闻的手心里,心里酸涩又激动:“要是没有时间限制的话,等p19竣工了,我就来。”

    邵博闻作为老板,也不喜欢半路撒手的员工,他早料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