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聊了会天，便推脱自己累了，想休息了。

    沈歆婳便带着一众嫔妃离开了慈宁宫。

    沈歆婳没有回宫，而是转了个弯儿，从后门又走了进去。

    “你这小妮子，今日怎么连样子都懒得做了？”太后挑了挑眉，笑容明媚，“怎么？厌倦了？你可还有的是日子熬呢。”

    “熬？”沈歆婳琢磨了会儿这个字，忽地笑了，“或许吧。”

    她一向冷着脸，如此一笑却显出小女儿神态，连太后都不免有些惊艳。所谓冰山初融，暖春初至，也不过如此。

    “你啊，后悔了吗？”太后叹了口气，看着沈歆婳凝固了的表情，以及她眼底的不甘。“皇帝他或许曾经爱你，但如今他的心却不是给你的。”

    “别提他。”沈歆婳在一旁坐下，“也不是后悔，只是觉得……不服。”

    “可哀家觉着，现在的你。对萧文未必也有那么深的情意。”

    “呵，独守空闺已五载，每日见面宛如仇敌，何来情意？”沈歆婳冷笑，失手捏碎一个瓷杯，碎片以及茶水溅了一地。她随意取了手绢擦了擦手，“只是，觉得亏损，觉得不值。”

    “因为你的时间？青春？付出还是……”

    “各种。”沈歆婳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就这么好奇我的想法？”

    “关心一下你，也算是对姐姐一点儿安慰？”太后果然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说，“据说你从皇帝那儿抢了个宫女？”

    “嗯。”沈歆婳应了声，突然想起顾南依站在殿外时候着的模样，今天，自己是要查顾南依宫规的吧？

    “姑母以为秋月如何？”沈歆婳问。

    “她自幼跟着你，她如何你不是最为清楚？”太后失笑，“秋月永远不会对你有二心。”

    是。沈歆婳知道，不过……“那秋月识人如何？”

    太后默然，“她一向以你为重。”

    言下之意，秋月认可的都是对沈歆婳有利无害的。

    沈歆婳哼了一声，怎么也不觉得顾南依有什么用途。她虽瞧不起顾南依，但顾南依似乎有种让周围人不讨厌她的天赋，不过几月，坤宁宫上下与她关系都还可以了。

    真是个狐狸精。

    第9章 醉花阴

    她向姑母告了退，便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回宫了。沈歆婳身边甚少跟着人，一来是她不需要，二来嘛……她也不喜欢。

    对她来说，那是累赘。

    就连秋月，她有时都不想带上的。

    出了慈宁宫，突然一只白鸽飞过来。沈歆婳抬手，那鸽子便落在她小臂。

    “娘娘？”秋月一怔。

    沈歆婳取了那白鸽爪上纸条，面上表情冷漠着不变，秋月也不知是什么消息。

    沈歆婳随意将纸条揉皱撕碎，洒在地上。“无事。”

    进了坤宁宫，没走几步，沈歆婳便看见了那个坐在台阶上睡觉的人。

    走近才发现，顾南依手里紧紧拿着宫规。她鼻尖冻得发红，不知是怎么睡得着。

    许是沈歆婳气势逼人，顾南依一个激灵便惊醒过来，一脸惊恐地望着沈歆婳。

    “参参参、参见皇后娘娘……”

    “可背熟了？”沈歆婳见顾南依脸色惨白，身子打着颤，便觉得有些无趣。

    “……尚未……”

    “跪着吧。一个时辰后来找本宫。”沈歆婳说完，便进了殿。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

    顾南依：跪死我吧！

    虽然化了雪，但地上还是湿的，顾南依一跪下去，便觉得寒气颇重。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半眯着眸子，想着若是能睡过去也是好的。但这显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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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歆婳回了房，当即取出笔墨，思忖片刻，方才书信一封，写在小纸条上，在白鸽腿上绑好。放那鸽子出去了。

    “娘娘……”秋月有些担忧。

    沈歆婳低笑，“无碍，只是提议罢了。等些时候再议不迟。”

    秋月便不再多话，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她家娘娘提笔练字。

    谁说沈歆婳只会舞枪弄棍？她喜欢上萧文，便练就一手好字，况且练字的确能够平心静气。

    过了许久。

    沈歆婳随意将宣纸揉成一团，放下笔便起身准备去花园练剑。秋月帮着将桌案整理好，“娘娘待会儿可要沐浴？”

    “嗯。”

    “那奴婢先去备着热水。”秋月说着，告退离开。

    沈歆婳走到门口，看见几个小宫女不知望着什么，时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她走过去，脚步轻巧，到了宫女身后她们都未发觉，也不知是看得太入迷还是其他。

    “我觉得她要晕了。”

    “谁让她惹了娘娘，我猜她肯定是又犯了瘾，勾引陛下去了！”

    “就是，不知道娘娘怎么把她留下来！”

    “她勾引陛下就算了，连秋月大宫女都、真是恶心！”

    “就是，不知使了什么媚术，令大宫女那般护着她……”

    ……

    七嘴八舌的，沈歆婳算是明白了大概。

    她还道她坤宁宫的下人都被顾南依迷了眼睛，原不过是逢场作戏？呵。

    “都聚在此处，是想受罚吗？”沈歆婳声音冷然，那些个看热闹的的宫女们一瞬间惊愕住，反应快的立刻跪下告罪，不一会儿便跪了一片。

    沈歆婳本也没想惩罚她们，便径自走出去，来到顾南依身前。

    “怎么？这就不行了？”

    沈歆婳的声音在顾南依头顶响起，顾南依是低着头的，她的身子挺得笔直，这倒令沈歆婳有些意外。

    “回话。

    顾南依毫无反应。

    沈歆婳皱了眉，俯身捏住顾南依下巴，令她对视，却发觉顾南依脸色苍白，眼睛居然是闭着的？

    这是、这是跪着晕了过去？

    “你——”话还未出口，顾南依似乎失去了支撑一样，直挺挺地倒入了她的怀里。

    沈歆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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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了。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一定要跪得端正。

    然后，便没了然后。

    醒来的时候，她膝盖疼得厉害，浑身没有一块儿不疼的。并且，她所处的环境令她不知所措。

    她泡在水里？

    准确来说，还是热水里。

    水雾很大，顾南依又刚醒，看得不是特别分明。半晌才意识到这也许是汤池。

    坤宁宫的汤池？难道不是皇后用的么？

    这个认识令她一惊，低头发觉自己衣服被扒得只剩这亵衣，脸顿时涨得通红。她、不是……谁，是谁给她……

    不会是秋月吧？可是秋月没有皇后的命令，怎么可能——

    “醒了？过来伺候。”皇后娘娘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