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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陆拾遗主仆俩关押进了距离他王帐不远的一顶小帐篷里,眼不见为净了。

    一直强作镇定, 努力绷着张脸的安姑一到小帐篷里就按捺不住满腔的激动之情,对陆拾遗说道:“殿下,您可真厉——”

    “嘘。”陆拾遗竖起食指抵在唇瓣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用只有主仆俩才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仔细隔墙有耳。”

    安姑悚然一惊,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同时在心里暗暗懊恼自己的轻率——她怎么就这么糊涂, 差点就说出了自家王女伙同老巫医造假的话……

    思及这事儿被发现的可怕后果……

    安姑差点没后怕的直接捶死自己!

    她真的是太掉以轻心了!

    陆拾遗察觉到了安姑的后怕, 她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 让她别太紧张。

    陆拾遗知道,安姑也是刚才在合不勒的王帐里被吓得狠了, 才会大失常态的险些在敌人的地盘上说出不应该说的话。

    同样被自己的口无遮拦吓了一跳的安姑满心内疚的用充满惊叹的口吻亡羊补牢。

    当然, 在亡羊补牢的同时, 她也没忘记找出为了以防万一而早早从老巫医哪里讨来的药膏给陆拾遗涂抹雪颈上的那点伤痕。

    虽然陆拾遗只是轻轻用匕首尖儿点了下那里,但到底还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创口, 看得安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她家王女殿下为了保护她而受的伤。

    “殿下,您可真的是太厉害了!一般人谁能有您这本事,在凶名赫赫的合不勒王面前也丝毫不落下风!”

    陆拾遗不动声色地抛给安姑一个充满赞赏意味的眼神,然后长叹一口气道:“我这哪里是厉害啊, 分明就是不管不顾的彻底豁出去了。”

    陆拾遗语声唏嘘。

    “不管怎么说,我是绝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巴木锐尔王的子民被拓落齐布人任意屠杀了!”

    “殿下,您这样……真的是太委屈了。”安姑配合的抽噎两声,“而且,您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要是合不勒王一个想不开当真对您下了狠手……您可让安姑怎么活?”

    “巴木锐尔出征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纳里第尔主营交到了我手中,我就算没法子在合不勒的铁蹄下保住它,最起码的,也要保护好他的百姓……”

    “可就算您承诺了巴木锐尔王,您也不该拿自己冒险啊,您可别忘了,您肚子里还有着纳里第尔草原的下一任继承人呢。”

    陆拾遗微微咬住下唇,在脸上显露出一个很是坚决的表情,“正是因为我肚子里有着纳里第尔的下一任继承人,我才坚持要走这一趟……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以为他的母后竟然是一个不敢面对任何风险的缩头乌龟。”

    “而且,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的”

    陆拾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充满着温暖和幸福的微笑。

    “安姑,我以前在吴国王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再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那时候的我,卑微的就如同人们脚底下的尘埃,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直到来了这纳里第尔草原,直到有了巴木锐尔,我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个活人,一个有思有想有血有肉的活人!”

    “殿下……”安姑眼泪汪汪的看着陆拾遗。

    “我打从心底的感谢巴木锐尔王对我所做的这一切,也发自肺腑的想要回报他同等的感情,而且我相信,就算我往自己身上种了贞女之花,他也不会不喜欢我的,因为……”

    陆拾遗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眼睛明亮的有些惊人。

    “即便从前的我对他一直不假以辞色,但是他在发现自己所中之毒是绿色美人以后,依然会想都不想的就火速派人把我和他隔离开……安姑,你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吗?”

    “是的,殿下,是的,我当然知道!”安姑尽管明知道陆拾遗这样说的用意,但依然被她眉眼间的幸福和快活之色给深深打动。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被除安姑你以外的人这样真心实意的喜欢过,巴木锐尔是第二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无论如何,我都要尽我所能的保护好他的子民,绝不让他对我感到失望!”

    陆拾遗和安姑主仆俩的交谈很快传进了合不勒王的耳朵里。

    他脸上半点都瞧不出听人壁角的心虚和惭愧。

    翻着弧度好看的薄嘴皮,脸上表情很有几分讥诮地自语道:“没想到我费尽心机下到巴木锐尔身上的绿色美人,反倒成了他们夫妻相合的契机……这可真的是一个讽刺到了极点的笑话!”

    回想起上辈子巴木锐尔在吴国陆王女死后所作出的种种癫狂行径,合不勒的眼瞳深处有浓浓的血色一闪而过。

    “巴木锐尔,快点回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见上你一面了!上辈子是我蠢,一心只想着要折辱于你,却没有意识到吴国陆王女对你的重要性!这辈子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样的美事儿,合不勒王抱着他那在普通人眼里看来可怕异常的酒樽,肆意痛饮了起来。

    在合不勒迫切盼望着巴木锐尔早日归来的时候,巴木锐尔正一脸阴沉似水的瞪视着跪趴在他面前不停喘着粗气吐着白沫的战马。

    “王上,这已经是您快跑死的第六匹马了,您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整一下了!”

    巴木锐尔王的亲兵在一旁老调重弹的说着他已经说过许多回——但尽皆被他效忠的王上——当做耳旁风的话语。

    “我是可以休息,但王后却很可能在我休息的时候,翘首以盼着我回去救她的命!”巴木锐尔一手拽过普鲁台台儿满脸犹豫牵来的另一匹战马,“跟得上的,继续和我一起出发,跟不上的,在后面稍作休息片刻,再追上来!”

    话音未落,巴木锐尔已经翻身上马,朝着纳里第尔主营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普鲁台台儿等人面面相觑地在原地僵立片刻,然后如同被人猛然抽了一鞭子似的,紧追在巴木锐尔王的身后去了。

    不管怎么说,在纳里第尔主营有家有小的可不止王上一人,他们也想要尽快赶回去保护自己的家人。

    在巴木锐尔等人的玩命赶路下,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

    一个几乎让诺奇延兰大草原所有后来者望其项背的奇迹。

    当他们停留在合不勒下令倒数第二次扎营的地方时,因为频繁赶路而变得就差没瘦成皮包骨头的巴木锐尔叫来了几个备受自己信重的纳里第尔勇士们,要带着他们一起通过密道回到纳里第尔主营去。

    乌巴赫虽然被蜀国来的那位刘王女折磨的惨不忍睹,但是巴木锐尔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对自己的忠心,因此,这次他也把乌巴赫给带上了。

    “本王与合不勒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