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进来的,若真被打了,只怕得抬着进来,大老爷终究是心疼儿子,宁愿打自己的脸,也不愿打断儿子的腿。
大老爷脸色铁青,双目喷火怒视着赵荣昭,眼看着就要开骂,宋大奶奶急忙站出来,替夫君和儿子化解尴尬,“老爷那天多喝了两杯,说的胡话且能当真,老祖宗早就发了话,没人敢打荣昭,二叔多心了。”
大老爷狠狠剜了一眼宋大奶奶,将袖子重重一甩,背过身去面朝灵牌方向去了。
宋大奶奶一向怵他,但为了儿子,又不得不打大老爷的脸,总不能为了大老爷的脸面,就真把儿子的腿给打断,被大老爷这么一瞪,宋大奶奶当即红了眼眶。
大老爷这两年来本就不待见宋大奶奶,最近为了儿子的婚事才走动得勤了些,这么一闹,宋大奶奶怕是又要受冷落了。
二老爷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一副恍然的样子,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嫂也不早说,害我白白担心了。”
担心?是担心没好戏看才对!满屋的人都将目光投在这一家三口身上,大老爷背着身子,大奶奶拿着帕子拭泪,赵荣昭垂着头,跪得笔直。
众目睽睽之下,宋大奶奶厚着脸皮将儿子拉起来,往赵太爷灵位前推了推,温言道:“回来了便好,快去给你爷爷上一炷香。”
赵荣昭依言做了,回身瞅见立在一旁的方霏,当即怒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这几天赵家发生的事,宋大奶奶早就让人跟赵荣昭说了,特别是当他知道方霏不仅成了他祖母,还当着家时,赵荣昭恨不得立刻去赵老太爷棺材上狠狠踹上几脚!
爷爷娶方霏做了填房,肯定是老糊涂了,难道老祖宗也跟着糊涂了不成?不阻止爷爷不说,居然还让方霏当家,赵荣昭很是不解。
一想到那个自己看不上的女人成了自己祖母,赵荣昭感觉就跟吃了几十只蟑螂一样!一回来,便想挫一挫方霏的锐气,反正他离家好几天,家里的事弄不清楚也实属正常。
“荣昭,别……”宋大奶奶想阻止,却被儿子截口打断。
赵荣昭大步走到方霏身前,怒不可揭,指责道:“我爷爷怜你家贫,才接你进门,可你一来就克死了我爷爷,不去庵里诵经礼佛恕罪不说,居然还敢出来抛头露面,到底知不知廉耻二字?”
这番言论一出,灵堂中的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外头的人或许不清楚,但本家的人,没一个不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
这大少爷!明明是自己逃婚,老太爷才临时改变主意将孙媳妇收做填房,却被他说成是老太爷可怜方霏,才‘接进门’的。
‘接进门’这三字可就大有意思了,众所周知,娶妻娶妻,那是‘娶’,姨娘进门用‘抬’的,‘接’算个什么事儿?那代表是女方上赶着的,男方随便派个人去‘接’回来,连妾也不如。
赵大老爷没想到一向孝顺的儿子竟能说出这番话来,气得嘴角直抽抽,一双眼瞪得极大,眼珠子朝外突出,快要掉出来似的,抬起一只抖如筛糠的臂膀指向儿子,却又说不出话来。
宋大奶奶手中的帕子拧成了麻花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既想阻止儿子,又想拍手称快,左思右想,眉头纠结得拧成了一股。
儿子说的这些话,真是说到她心里去了,但方霏是她婆母,她不能说婆母的不是,媳妇诋毁婆母是会被夫家休弃的。
但赵荣昭不同,他是赵家长房长孙,将来整个赵家都是他的,且他这几日又‘刚好’不在家,说不知情也没人敢为难他。
说话间的功夫,宋大奶奶心中天人交战,见没人反驳儿子方才说的那些忤逆的话,便快步挤过去,将气急攻心的大老爷强行搀着退到灵堂里头去,扶着坐到椅子上,拍着他胸口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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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反杀
方霏在赵家的身份,除了老祖宗而外,没有哪一个不膈应的。
老祖宗是赵家辈分最高的长辈,多个方霏,不过是多了个晚辈。其他人则不一样,平白无故地多了个后母、祖母出来,还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子,换了谁能接受得了?
只是有老祖宗在,没人敢冒着忤逆的罪责站出来罢了。
如今赵荣昭虽做了出头鸟,但赵家后辈却没人出来站队,一个个垂着头,处于观望状态。
大家都想看看,在老祖宗心中,究竟是刚进门的儿媳分量重,还是疼了多年的重长孙子位置高些。
从赵荣昭步入灵堂那一刻,方霏便不动声色的退到一旁,将主场留给别人,却没成想赵荣昭直接找上了自己。
这桩婚事,因赵荣昭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跟家里闹意见,老祖宗便没打算大操大办,连族亲也没请,只有本家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而这件事若泄露出去,赵家人一辈子也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
所以,即便赵荣昭睁眼说瞎话,故意打方霏的脸,也没人敢出来质疑。
那个本该是她夫君的男子,带着男子特有的气息一步步逼近,直到高瘦挺拔的身子将自己完完全全覆盖,才停了下来。
眼前光线兀然一暗,方霏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中。
仗着身高优势,赵荣昭眸光如炬,居高临下地,口里一字一字吐出决绝的话:“方霏,但凡有点气节的,早就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换一座贞节牌坊,省得活着沦为笑柄。”
赵荣昭本来有所愧疚,但从母亲那里得知方霏答应他回来的条件后,连那一丝愧疚也消失殆尽,方霏于他,无关爱恨,惟有厌恶。
“我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么?”方霏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眼中有着不属于十七岁该有的沉稳老练。
她比赵荣昭矮了大半个头,不得不高高昂着头,眸子正面对上赵荣昭盛气凌人的眼神,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本青皮书,翻弄两下后,直接砸到了赵荣昭面上,“我是你爷爷赵福临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名字也上了家谱,是你名正言顺的祖母!”
赵荣昭整个人被砸懵了,木然地捧起方霏砸过来的本子,定睛一看,赫然是赵家大房的家谱,面朝自己砸过来的那一页上,方霏二字墨迹尤新,显然是最近才添上的。
族谱的事,宋大奶奶派来跟他联络的人早已说过,只是族谱一向存放于祠堂中,除了必要时,祠堂从不轻易打开。赵荣昭笃定方霏拿不到族谱,才敢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