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倒墨汁，一边问赵龙。
“写什么啊？”
“就宣纸旁边那小纸条，看见了吗？”
慕梓安拿起来一看，心说这字可真难看，她都认不出是什么字了。
仔细分辨内容，发现这竟然是祝寿词。
施青跟着学夹电池，镊子一用力，只听‘嘎嘣’一声，电池就飞了出去，掉在繁杂的货物中，不好意思地看看赵龙。
赵龙拍了一下施青的脑袋，气急败坏地想找找，结果刚好来了个客户，连忙收拢自己脸上的表情，说：“您想买点什么啊？”
等赵龙忙完了，就让施青先练着，拿着烟往慕梓安这边走，慕梓安正好写完，正等着宣纸晾干，于是说。
“你在这坐在吧，我出去看着，等墨干了，就行了。”
赵龙点点头，打开电脑，很是无奈地说：“你有时间帮我一下，我想要查一件事，一个人操作很容易被对方发现。”
慕梓安说：“没事，这也不费事。”
“行吧，”赵龙眯了眯眼睛，“你不嫌费事就先练操作，我会把钱给你的。”
“嗯。”
一上午卖出去三个手镯，还都是一个款式的，一看慕梓安给出去的价，赵龙脸都绿了，说：“操-你-妈，这个进价都一千六，你给我卖一千，亏死你爹我了。”
慕梓安说：“谁让你从来不标价，你写个条子给我也行啊，我还能参考点。”
于是，赵龙一上午都在给慕梓安标价，慕梓安都要走了，他都没弄完，慕梓安道：“下午我和施青就不来了，要开家长会。”
“行。”赵龙从兜口里掏出两百块钱，说，“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吧，我下午没空，这钱就给别人让他们充当你爸或你妈吧。”
“……”
慕梓安什么都没说，把钱拿起来就走。
趁着午休时间，慕梓安回到了教室，同桌是个挺矮的男生，戴着副眼镜很斯文地对慕梓安和施青说：
“你们来了。”
施青没理他，慕梓安也没说话，就趴在桌子上眯眼睛。
这几天为了钱的事，她和他都累坏了。
都十月份了还是这么热，慕梓安睡了一觉都出汗了，她感觉有人坐在自己旁边，很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慕梓安立刻就醒了，抬起头看了看旁边，发现谷楠就坐在自己身边，带笑摸自己的头。
“……”慕梓安以为在做梦，眯着眼睛，就往她身上躺。
桌子太硬，她手都麻了。
谷楠侧了侧身，就让慕梓安在她胸前，用一种环抱住慕梓安的姿势，让慕梓安睡觉。
慕梓安的思绪又空白了一会儿，睡了大概五分钟，睡眠质量非常好，额边流了一滴汗，慕梓安睁开眼睛，就看到谷楠还在眼前。
慕梓安彻底清醒了，声音还有点模糊：“楠楠？我在做梦吗？”
“要开家长会啊。”谷楠拍了拍慕梓安的后背，说。“我给你和施青买了午饭，他已经吃过了。”
她拿出保温盒，问：“你现在饿吗？要不待会儿再吃。”
“饿。”慕梓安愣愣地看着被塞进手里的筷子，打开保温盒，就看见里面装着几个饺子，还是热的。
慕梓安一边吃，一边抬头看，生怕一个不小心，谷楠就消失了。
周围的学生都跑的差不多了，都出去迎接自己的父母，屋里就几个家长和学生坐在一起。
她们两个的声音马上引起了注意，负责班委活动的一个姑娘跑到慕梓安面前，说：“一会儿要先去理工楼听学校领导的讲话，慕梓安你妈妈来了吗？”
慕梓安嘴里嚼着东西，没说话。
谷楠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说：“我就是。”
“啊，好年轻。”女孩吃惊地捂住嘴，“你们长的一点都不像呢，我觉得姐姐有点……”
“走吧。”慕梓安把筷子放下来，说，“快迟到了。”
慕梓安有点生气。
她不想让别人对谷楠评头论足。
慕梓安收拾碗筷和书包，扶着谷楠，就走了。
那女孩还有些莫名其妙，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慕梓安还是听到了。
她对旁边的女孩说：“感觉气质很冷，像老师。”
那女孩更直接：“我还以为慕梓安的妈妈应该和慕梓安长得差不多，她虽然也很美，但一点也不像。”
慕梓安能听到，谷楠当然也能听到，可她并没有生气，好像很平静。
这平静一直持续到了校长讲话，有一个老师把谷楠叫到后台，示意她可以上去了。
慕梓安和施青看着她没有带演讲稿，还以为是学校帮忙提供，就对谷楠说：“楠楠，不舒服给我俩说。”
“好。”谷楠握了握慕梓安的手，她的指甲不经意地滑过慕梓安的掌心，慕梓安觉得有点痒，就抬头看了看她。
一抬头，谷楠正好低头抱慕梓安的脖子，她在慕梓安头顶吻了吻，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什么？”
她的话说得又轻又模糊，慕梓安还没来的及问清楚，谷楠就跟着那个老师走了。
老师还在向谷楠打趣：“你们感情真好，是姐妹吧？”
谷楠笑着，说：“对。看着像姐妹，可我也是她妈妈。”
那人震惊地回头，问：“您今年贵庚？”
谷楠没说话，只是虚弱客气地笑了笑。
很快她就走了上去，谷楠四处环视，很快就看了看慕梓安，慕梓安发现她的手停止了颤抖，她就那样深深地看着慕梓安，沉默了许久许久。
然后她说：“——我曾经也是这里的一名老师。”
原本嘈杂的会场突然就安静了，都抬头看着这个清瘦的女子用手握住话筒，平静地讲话，她继续说：
“但我不是一个好老师，我不懂怎么才能教好孩子，对于那些难解的题目，我只能给她过程，却没办法给她讲解。”
“可我有些什么呢？”谷楠微微侧过头，向上看，慕梓安看到她吞了吞口水，手指紧紧蜷着，好像有些握不住话筒，声音颤抖，
她说：
“我只有一颗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心。我爱我的孩子，我相信她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她那么优秀，根本不需要我来管她。”
“她像是一棵自己就能生长的小树，笔直、挺拔。”
谷楠低头擦了擦眼睛，她说：“能有这样的孩子是我的荣幸。”
“她的亲生妈妈从小就把她丢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一个人蹲在花园里写题，我感觉到她其实是接受孤独、并且享受孤独的。”
“我不明白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胃出血到病危的程度，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坦然地与孤独作伴。我好不容易才让她的生活除了自己，又增加了一个我。”
“我怎么舍得离开她呢？怎么舍得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