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安轻轻挣开谷楠的手，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环绕的冷气，按理说夏天的火车站里十分温暖，可慕梓安就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拉着行李，向前走时，脊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谷楠站在那边，十分疲惫地喘着气。
“慕梓安——！”
谷楠朝那人的背影喊。
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喊慕梓安的原名。
拼尽全力的。
声音是那么大。
慕梓安的双手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她停下脚步，放下行李箱，用力按着自己的手臂，没有回头。
谷楠深吸一口气，嘈杂的火车站，好像都能听到她的回音，她道：“……是！我很穷，不聪明，自私的要命，冷漠不负责任，做事不考虑后果！”
慕梓安愣了，她转身去看谷楠。
谷楠双眼通红，她道：“我没存款，也没一个好身体，还是个累赘！”
“……”
“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爱你！我这辈子只可能爱你一个人了。”谷楠吼得声嘶力竭，脖子上青筋暴起。
“我愿意为你努力和病魔抗争，我只要你，你，慕梓安，你能不能不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狼宝宝发现如果将晋江app的灯光改成月光，看文章更有感觉。现在狼要睡觉觉了~zz，哎，明天又要上课了。
第174章 噙泪
谷楠的言语惹来众人非议，他们或男或女，对着谷楠指指点点，小声嘀咕：
“这人是谁啊？”
“脸色好白，是不是有什么病？”
“没有素质，这么大声。”
“……”
慕梓安站在那边，颀长而挺拔，表情淡淡的，带着难以言语的情感，她看着谷楠。
车站的时钟提醒此时已经是九点三十二分。
谷楠像是耗费了自己全部的体力，喘气时嘴唇颤抖。
“……”
“……你要是愿意留下来，”谷楠大口呼吸，认真的，眼神无比坚定，她一字一顿道，“……我就等你一辈子。”
如果有黄泉路的话，我就一直等你，等你一辈子。
“……谷楠，”慕梓安低下头，双手握紧，又松开，又握紧……绷带的血都溢出来了——只有残忍地把话说死，你才不会这样固执吗？
“……”
九点三十四分时，慕梓安说，“我没办法……对你好，你不要等我了。”
“……”谷楠彷徨无措地看着慕梓安，她扶了一下旁边的座椅，瘫软在地上。
验票员催着慕梓安，说：“小姐，九点三十四分，还有一分钟就不能验票了，你要验票吗？”
慕梓安没有听见那人的话。
她看着谷楠，谷楠问：“你还回来吗？”
慕梓安‘嗯’了一声。
谷楠问：“你不想让我等，是单纯的讨厌我吗？”
慕梓安没说话。
谷楠狠狠地说：“你要是和其他人结婚，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慕梓安拉着行李箱，在检票的最后一分钟，她走进车站，回过头看着还站在那边的人，张了张口，说：“谷楠，再见。”
别哭，不值得，楠楠……
慕梓安靠在墙边，在铁绿色的火车车关上门后，还在发抖。
深蓝色衣着的服务人员对慕梓安说：“小姐，您的座位在前面，左手边。”
慕梓安轻轻点点头，表情十分淡然，好像没有情绪的波动。
对方又催了两声，见慕梓安没有动静，也就不说话了。
过了几分钟，慕梓安才拖着行李朝座位走去。
她的座位在三车厢，在最后面。
陆瑶萍的座位在最前面，她端着一个杯子，已经开始翻开了免费的报刊。
慕梓安站在过道，对陆瑶萍说：“水杯给我，我去接水。”
“急什么，死丫头。”陆瑶萍放下空空的水杯，头也不抬的说，“时间长，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慕梓安没说话，顿了顿，坐在陆瑶萍身边。
陆瑶萍道：“这次回去，你准备要做什么？”
“……”
“还有上次你说的时间太短，回家哪有这样——”
陆瑶萍的近视随着岁数增大，越来越严重了，她不喜欢戴眼镜，而是双眼上翻，抬头纹明显，看慕梓安。
就看慕梓安静静地坐在那边，面无表情，但是眼圈红了。
陆瑶萍一惊，问：“丫头？”
慕梓安‘嗯’了一声，鼻音很重。
“你……”
慕梓安颤抖着吸了口气。“……”
陆瑶萍停顿了一下，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有验票员走过来。她拍了拍慕梓安的肩膀，最后还是没说话。
慕梓安咬牙忍着，道：“我……先回座位了。”
“……”陆瑶萍说，“去吧。”
慕梓安站起身，步履稳健，微微低着头，向后车厢走去。
慕梓安坐下来后，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随便摊开一页，然后，她就撑着下巴，故作认真地看着。
看了几个小时，书都没向后翻一页，眼圈却红了好几次。
慕梓安之所以伤心，是因为前世时，谷楠也送过自己，却没有挽留，而现在她大声挽留了，自己却不得不离开。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最关键的时候陪她，见死不救’，还是‘狠下心不陪她，默默救她’，对慕梓安是一种挣扎。
慕梓安夹在这两个中间，左转右转都痛得要命，这个局面，无论她选择哪个，都是负心，都是不负责任。
慕梓安恨着这样的自己，她难过得心脏抽痛。这种感觉，慕梓安十五年-大起大落的人生中，还没有经历过。
‘你穷，我不要你了。’
脑海了里又浮现出最初的梦魔。
慕梓安翻到另一页。
……
她一路上都噙着泪。
坐在慕梓安前方的陆瑶萍时不时转过头看看她，坐了四五个小时的火车后，她站起身，走到车厢中部，又确认了一遍。
看得出慕梓安真的哭了，虽然陆瑶萍不相信，觉得这不可能啊，她认为自己哭一百次，这丫头都不可能哭一次。
但事实就摆在这。
被她关了三年没哭的孩子，现在却哭了。
……
……
坐在去陆瑶萍家里的大巴，慕梓安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陆瑶萍慢慢从前面走到慕梓安那边，见她闭着眼睛，低声说：“慕梓安。”
慕梓安睁开眼睛，淡淡看着她。
“你心情好点了吗？”
“……”慕梓安顿了顿，点点头，“我很好。”
陆瑶萍没吭声，就像家庭和睦的那时一样，她上前摸了摸慕梓安的头。
慕梓安怔了怔，鼻子一酸，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