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翘着的,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十有八九是在梦里当上了有钱人,取了美娇娘,生了一堆娃娃。
莫名其妙的想法在脑子里浮现,陈时想笑的,却发现自己没笑出来,眉头也无意识的皱紧。
不是觉得不好玩,没意思,是不高兴。
陈时的面色一变。
几秒后,床就发出激烈的震动,一个被推下床,推人的那个往后靠,撞墙上了。
床很矮,地上是土,黄单掉下去时没疼着,倒是陈时的后脑勺撞了个包。
陈时痛的吸气,“你小子一准是来克我的。”
黄单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继续上床,抱着被子的一角睡觉。
陈时,“……”
片刻后,陈时踢踢背对着自己的少年,“太阳晒屁股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黄单说,“闹钟没响。”
陈时换了个姿势,把长腿伸直,“你不给我看看头上的包?”
黄单说,“别揉,会好的。”
听着他那语气,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陈时的面部抽了抽,“别睡了,我肚子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少年忽然翻过身,陈时吓一跳,还好他没醒。
下一刻陈时又觉得自己是八点档的主角上身了,还是女主角,心砰砰跳是什么鬼?
黄单不知道陈时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眼睛没睁开,模糊的说,“抽屉里有饼干和酸奶,还有糖果,不准再吵我了。”
陈时去开抽屉,发现酸奶就剩一盒了,他只拿走了饼干。
吃了大半袋子饼干,陈时才去打量这屋子,很空,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他低头看床底下,倒是塞的满满的,看起来是有整理过。
陈时把面前的帘子撩开,外面的那间放着小炉子,茶壶,锅碗瓢盆,桶啊盆啊之类的,墙角堆着十几块煤和火钳。
他看一圈,发现这屋子里就一张椅子。
嘀嘀嘀的声音突然响起,陈时吓一跳,他看到床上的少年坐起来,边打哈欠边揉眼睛,才反应过来是闹钟响了。
“你这什么破闹钟,怎么声音这么怪?”
黄单找到拖鞋穿上,“闹钟不都是这个声音?”
陈时手插着兜,“是吗?”
黄单说,“是哦。”
屋子里没衣橱,黄单的衣服不是在箱子里,就是在袋子里,他会在前一天晚上把第二天要穿的放椅子上搭着。
这会儿换衣服的时候,黄单也没在意屋里的另一个人。
陈时看少年招呼没打就脱了睡衣,他的面部一绷,“你干嘛?”
黄单没回头,“换衣服。”
后面传开开门声,人出去了。
黄单慢条斯理的扣上扣子,套上毛衣,就去换上牛仔裤,换好了衣服,他把洗漱用品丢进盆里,端着盆出去对院子里的人说,“过来刷牙。”
陈时在抽烟,没反应。
黄单拧开水龙头接水,“不刷牙,嘴臭。”
陈时的额角一抽,掐了烟过去。
八点多,黄单送陈时去了车站,俩人在路上吃的早饭。
上公交车后陈时就绷紧了身子,手在口袋里攥成拳头,他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跟恐惧作战。
黄单想去握他的手,时机没到。
公交车停在车站里面的站台那里,黄单把陈时扶下车,俩人找了个闻不到汽油味,看不到车,听不见引擎声的地方蹲下来喘气。
一个抖着手擦冷汗,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一个哭着擦眼泪,下巴都被泪水打湿了,难兄难弟要是比惨,是比不出胜负的。
陈时纳闷,“你好好的,为什么哭?”
黄单哑声说,“心疼。”
陈时的眉头一皱,想调侃两句,看到少年布满泪痕的脸,一下子就没了心思,“你才多大啊,怎么搞出心疼的毛病?”
黄单说,“因为你难受,我不能看,一看就心疼。”
陈时扭头,“你说什么?”
黄单没重复。
陈时却是自己弄明白了,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他站起来的动作一滞,半响才挺直了腰背,“开什么玩笑?”
说这话时,陈时没低着头,看到少年乌黑的发顶,还有他面前的几滴水迹。
黄单也站起来,只是拿红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之后俩人都沉默不语。
站在候车厅里,陈时不时看手机,离检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少年没走,也没说话,不清楚是什么心思,他摸不透。
陈时单肩背着背包,鬼使神差的从嘴里蹦出一句,“喂,你是不是喜欢我?”
黄单撩起眼皮。
陈时问完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瞎说什么呢?脑子被驴踢了吧?
这会儿正好开始检票了,陈时借着身高的优势,飞快地越过人群跑到了前面,他一张英俊的脸黑漆漆的,还有几分懊恼。
陈时低骂了声,生自己的气,“操!”
就在陈时拿出车票,准备递给检票员时,他的胳膊被拽住了,少年踮起脚尖凑上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陈时没回头,检了票就进去了。
一周后,黄单晚上画完画回去,就看到门口多了个行李箱,还有个男生,正在叉着腿坐在箱子上面抽烟,地上掉了三四个烟头。
陈时在走神,一个深沉的烟圈刚到嘴边就瞥见了过来的少年,他的喉头一动,屁股坐稳了,脚尖蹭着地面,先拿了话语权。
“考完试回去,我画的没以前好了,写生的时候看着模特,画的一点都不像,事传了出去,一个个的都拿同情可怜的目光看我,觉得我明年又要复读了,班主任知道以后,就建议我来沈良待的这个画室。”
黄单说,“班里多个本科生,班主任会很高兴。”
陈时把烟塞嘴里,气急败坏的扯开嘴角,“是啊,我被他烦的不行,就过来了。”
黄单说,“沈良在隔壁。”
陈时冷哼一声,“我不跟他合租,他那人表里不一,打心眼里就特嫉妒我,我怕他趁我睡着了,拿刀抹我脖子。”
黄单说,“有可能的。”
玩笑话过后,俩人都没说话,一个悠闲的站着,一个坐箱子上抽烟,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陈时把烟屁股掐了丢地上,拿鞋子一碾,“说话啊你。”
黄单走到门口,“说什么?”
离的近了,陈时的气息就有点儿乱,他啪嗒按着打火机玩,“不是,你小子在车站说了你什么我,不算数了?”
黄单说,“你喜欢我?”
陈时腿口而出,“对,就是……”
黄单没给他往下说的机会,“我知道了。”
陈时知道自己上当了,他磨磨后槽牙,想咬人,“那你还不让我进去?”
黄单问道,“你是因为被班主任烦了,才过来的?”
陈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