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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住,“等等,你跟妈说清楚,下午在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黄单的嘴角抽了抽,“真没事。”

    聂友香是不信的,“这两天会一直下雨,你别往外头跑了,就在家里老实呆着,听到没有?”

    黄单说,“听到了。”

    等小儿子回了屋,聂友香都没反应过来,她看看老伴的遗像,拿了抹布擦擦,“老陈啊,该不会是你托梦给小于了吧?你要是给他托了梦,就多托两回,让他改改性子,认真学一门手艺,将来也好过日子,你说是不?”

    黄单冲了个凉水澡,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快速把褂子裤子穿上,去给自己倒杯水喝,缓了缓才上楼。

    陈小柔的房间在楼上,里面的空间宽敞,打扫的干净整洁,里面放着一架钢琴,是聂文远去年给她买的。

    聂文远对侄女一视同仁,小薇那儿也有一架。

    黄单走到门口敲门,里面传出陈小柔的声音,“谁啊?”

    他放下手,“姐,是我。”

    陈小柔好一会儿才开了门,她似乎是刚洗过澡,长头发还是湿的,“干嘛?”

    黄单说,“有事想跟你说。”

    陈小柔站在门口,不打算让弟弟进自己房间,“就在这儿说吧。”

    黄单也不在意,他说着话,目光探究,“明天我们要不要去看小薇姐?”

    陈小柔说,“没时间。”

    黄单问道,“那后天呢?”

    陈小柔面色不佳,“陈于,你存心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参加下个月的文艺汇演,我天天忙着练舞,今晚还是请了假回来的,哪儿有时间去看她。”

    她蹙眉,“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根本不知道,团里的竞争有多激烈,有人巴不得我没功夫练舞,好来顶替我的位子。”

    黄单说,“我是听说小薇姐的精神很不好,昨天差点从窗户那里翻下去。”

    陈小柔把湿发往肩后拨,“谁遭遇她那种事,都好不了,依我看,还是少去看,让她静养比较好,免得再受什么刺激。”

    她奇怪的说,“不是,陈于,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上个月小薇的事闹那么大动静,我们去她家的时候,你不去,说没空,现在竟然说要去看她,没发烧吧你?”

    黄单说,“下午听人说了,觉得她挺惨的。”

    陈小柔说,“人已经那样了,能不惨么?要换上我,是不会活下去的。”

    黄单说,“姐,有人说是熟人干的,你说会不会是……”

    陈小柔突然出声打断,“陈于!”

    黄单本来还在考虑说个谁的名字比较好,没想到却那么快被陈小柔给呵斥住了。

    陈小柔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过大了些,她喘口气,“因为你,家里的事够多了,最近难得消停了下来,陈于,你管好自己的嘴,别在外面胡说八道,算姐求你了。”

    黄单看着陈小柔。

    陈小柔不想再说了,她丢下一句“我要睡了”,就关上了房门。

    黄单转身下楼,去了对面的屋子。

    陈飞的门是掩着的,应该是忘了关,他趴在床上看书,看的呼吸急促。

    黄单推门进来,“哥。”

    陈飞吓一大跳,手里的书也掉了下来,他见青年看过来,就慌慌张张的把书塞进枕头底下,“你走路没声音啊?”

    黄单说,“是哥看书看的太认真了。”

    他这话没别的意思,听在陈飞的耳朵里,就以为是对方看清了自己手里拿的书,故意在使坏,“大家都是成年人,看这方面的书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单问,“性方面?”

    陈飞没想到弟弟这么直接,他面红耳赤,左腿架在右腿上面,“对。”

    黄单说,“那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飞当成是在嘲讽,没人知道,他羡慕弟弟,活的肆意洒脱,蹲过劳改回来也没怎么变,完全不把别人异样的目光和议论当回事,他就做不到。

    说到底,弟弟是为了自己活,而陈飞是活给别人看的,这是他跟弟弟的不同之处。

    陈飞把枕头底下的书捞出来往桌上一丢,“你看看,喜欢的话就拿去。”

    黄单走过去翻翻,都是文字,不带插图,他不喜欢。

    陈飞调笑,“怎么,看不上?”

    黄单合上书,“很多字我都不认识。”

    陈飞哦了声,“是哥考虑的不周到,下回有带图的再拿给你。”

    他还架着腿,坐姿看着就很不舒服,“你不去睡觉,来我屋里干什么?”

    黄单说,“我刚才上楼找过姐,想问她明天去不去看小薇姐,她说没时间,哥,你去吗?”

    陈飞的反应比陈小柔还大,“不去!”

    黄单眯了眯眼,“你也没时间?”

    陈飞点头,一脸愁容,“晚饭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听见,舅舅顾全大局,说了不管你哥的事儿,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着落。”

    黄单说,“去看一下小薇姐花不了多少时间。”

    陈飞把人往外面赶,“你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不知道小薇家在哪儿,想去就自己去。”

    “不过哥劝你一句,别没事给自己找事。”

    门在黄单眼前关上,他揉了揉额头,上院子里的茅厕蹲着去了。

    原主一家有蹲大号看书的习惯,旁边的墙上订了个钉子,挂着一个木头打的小筐,里面放着红楼梦,三国演义,故事会,安妮宝贝……挺杂的,都被熏出了股味儿。

    黄单拿了本故事会,一边听外面的雨,一边翻看起来。

    直到聂友香要用茅厕,黄单才从里头出来,腿是麻的,他走的慢,淋了一身的雨。

    聂友香把小儿子肩膀的蜘蛛网弄掉,“妈以为你掉粪缸里去了。”

    黄单后面没看故事会了,一直在整理思绪,他打了个喷嚏,“我去睡了,妈你也早点睡。”

    聂友香的手在半空维持了好一会儿。

    雨下了一夜,地上积了一层水,还在噼里啪啦的敲着,听着那响声,让人心里发慌,只怕是洪水要来了。

    隔壁的马大伯大清早的就上了门,跟聂友香进屋里,好半天才出来。

    黄单喝完最后一口粥,“大伯,怎么了?”

    马大伯拿着鞋子在门槛上拍打,掉下来不少泥巴,“你刘叔叔下岗了。”

    黄单蹲他旁边,“那全武哥……”

    马大伯把鞋穿回脚上,他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时间啃噬的沟壑,“不好说了啊。”

    “你舅舅那里不用担心,有本事的人,到哪儿都能吃得开。”

    黄单看看院子里的雨水,“大伯,这雨能停吗?”

    马大伯也看过去,他砸吧嘴,“停是肯定能停的,就是搞不好得把门槛给淹了。”

    黄单心说,照这么下去,恐怕不止是门槛被淹,屋子都有可能。

    十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