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传过来。
“刚回招待所,洗完澡想到你,就想着和你说声晚安。”
陶然抿了抿唇,握着手机没说话,只是眼睛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意。
“陶然?”
“嗯?”
“这几天我可能不能随时跟你联络了,大概每天的晚安也没有了。”他的声音里有些无奈,苦笑着说话。
陶然一愣,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就像从小她爸爸一出任务就会对她和妈妈说的话,她问他:“要开始了吗?”
“嗯。”萧沉衍坐在招待所简陋的沙发上,穿着一件极其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短裤,就那么略带懒散的坐在沙发上。
他揉了揉眉心,很累。但不知道为什么,从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尤其是她那声软糯的“喂”字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疲惫,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一扫而空。整个人都仿佛被浸泡在一汪温热的池水中,懒散,舒适。
“任务……”他顿了顿,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有些困难。”
陶然的喉头一阵发紧,“很难吗?那是不是也……很危险?”
他用手指敲了敲盛着水的玻璃杯,“陶然,我们每个人都很危险。”
接下来,陶然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怎么说了。她满脑子都晃着“危险”两个字。
她记得她初中的时候,她爸爸接手了一起绑架案,绑匪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什么疯狂事都做的出来。那个人质在绑匪手里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爸爸为了解救人质,被那个绑匪用扳手一下一下砸着头颈,然后被匕首刺中右胸,几乎丢了命。
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她爸爸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了,家里所有人都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她后来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什么,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知道消息的那一刻,那种恐慌感,几乎要将她所有的理智与镇定所吞噬,即使她见到的是被救回来养了半个月伤的爸爸。
那之后的一个月,她几乎天天被噩梦惊醒,然后痛哭。
回忆不那么美好,只是一瞬间,眼眶里的湿意就藏不住了。
她把手机拿远了些,吸了吸鼻子:“萧沉衍,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
“不能受一点伤。”
“好。”
她的声音被突然放轻了一样,柔柔的:“等你平安回来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沉衍眉目一动,神色瞬间就变得更加柔和,他郑重地点点头,柔声道:“好。”
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他几乎可以猜到她要告诉自己的秘密是什么了,他可以百分百的确认。
其实他也说不清缘由,就是这么肯定,这是他和她之间的默契,不需言语,就能心意相通。
挂了电话,陶然坐在书桌前,卧室的门忽然被推了一下,冰淇淋软绵绵地汪汪叫了几声,然后轻盈地迈着步子朝她跑了过来。
她一早去宠物店把冰淇淋接了回来,小家伙又圆了一圈,就是不见长个儿。她把冰淇淋抱在怀里,毛茸茸软绵绵的,手感好的不得了。她看着这小家伙迷你的体型,心想倒也不错,小小的,更可爱些。
冰淇淋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啊呜”一口咬住了她的裤脚,然后一个劲的把她往外面拉。她疑惑着,跟着冰淇淋走到外面,被引导到了玄关前。
冰淇淋松开了咬着的裤脚,十分乖顺地坐在了地上,毛茸茸的白色小尾巴一摇一晃的,低低的叫了几声。
陶然蹲下来,揉了揉它的头,轻声说:“你这小家伙,在搞什么呢?”
她刚结束和萧沉衍的通话,脑子里都是自己和他的对话,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抚着冰淇淋的手却很轻柔。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就听见了门外的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说话。然后下一瞬,门就被拍响了。力气不轻不重,像是很无力一样,然后伴随着几声叫喊,拍门的力气大了些。
她起初有些惊慌,可是仔细一听,却觉得这声音耳熟得很,那声音喊着的也是自己的名字。
想着,她就已经站起了身,透过猫眼去看门外,可意外的,却什么都没看见。一瞬间,她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门外的声音还在响着。
不可能没有人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把门开了一小条缝,然后从门缝里去看外面。这一次,她看见了。门外墙角的位置,坐着一个人,穿着浅蓝色的衬衫,领口的纽扣已经解开了两颗,因为靠坐着的关系,领口微敞得有些大,露出了有些白皙的锁骨。
陶然有些惊讶,因为现在这个靠坐在她家门口,脸上带着微红,明显喝醉了酒而醉语呢喃的男人,正是苏越。
她彻底打开大门,然后蹲下来,拍了拍苏越的肩膀,轻声叫他:“师兄?”
苏越本来闭着眼睛,听到声音,又喃喃了几句,然后可以看见他的眼皮动了动,紧跟着,睁开了眼睛。
就在一刹那的功夫,陶然被他拽住了手腕,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扯向了他的怀里。
她脑子一懵,然后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师兄,师兄?”
回答她的是越发收紧的手臂和一声声心慌急切的“然然”。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怎么会喝了这么多酒,怎么会在她家门口坐着。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靠在自己脖颈处,一直用着一种无措而又紧张的语气说话。
“然然,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了?是不是又要一声不吭的走了?就像当初在学校时一样,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你别走,别走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护你,你别走,好不好?”
“我去杂志社找你,李薇薇说你辞职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知道,说你突然就辞职了,毫无预兆。就像当初,你一声不吭地考回江州读研一样。”
“我来你家找你,按了一遍遍的门铃,可是都没有人。我跟自己说你大概是刚好出去了没在家,所以才会没有人给我开门。后来我天天来,可是都没有你。你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然然,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在你身边待着,我想回到过去,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陶然被他紧紧拥着,身子已经僵住了。她忽然就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那时他来找自己,说是只和自己做朋友,其实她隐约是知道的,他那么执拗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一件事。可他没有明说,她也不好直接拒绝,顾念这那几年的相处,她一时狠不下心,才装傻充愣的和他继续维持着朋友之间的关系。
她一直不知道,这个看上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这么无措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