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道:“什么?吏部左侍郎?就他,王敏之?”
姜荷莲子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在姜荷莲子的记忆中,王敏之出身世家,且是嫡出长子,幼时便有敏慧之名。据说“敏之”这个名字,就是孝章太子亲自考过他之后,特意给他起的。不过“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生母早逝后疏于管教的他长大之后摇身一变,成了燕京首屈一指的纨绔。因为恶名太盛,他被陈国公府放弃,给驱逐去了外家。
几年之后,他先是考中探花,之后进入翰林院。后来他的座师因故被贬,连带着他的仕途也一度受阻。不过很快,他就走外家的路子获得了外放的机会。从此往后,他的仕途便如龙入大海虎啸深山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多年之后,他重回京城之时,直接升任吏部左侍郎。按照燕国的官位设置,吏部左侍郎为从二品,乃是手握实权的高官。
王敏之升任吏部左侍郎之后,不知是迫于他的权势,还是终于良心发现,一些陈国公府的老仆纷纷开始揭露当年他的继母是如何栽赃陷害他,又是如何四处败坏他的名声。后来甚至爆出他生母之死的隐情,原来那里面竟有他继母的手笔。
消息一经传出,不等王敏之发作,陈国公府就自动自觉地行动起来了。他们先是送他继母去死,然后将他继母生的几个儿女逐出家门,甚至王敏之的父亲也跟着吃了挂落。
简单点说,名字臭大街的昔日纨绔一朝成为帝国的高官,惩治后娘,报仇雪恨——这就是一个从炮灰配角逆袭成人生赢家的精彩大戏。
这出大戏让一众吃瓜群众看得不亦乐乎,不仅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甚至传入了深闺,就连一直待在祁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姜荷莲子也有所耳闻,还和她的侍女议论了一番。
不过当时姜荷莲子听过也就算了,顶多是记住了“王敏之”这个名字,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在前世,她和他应当没有任何交集,可为什么她在看到那个背影后会心生不安呢?
姜荷莲子道:“这个王敏之……”
可姜荷莲子话到嘴边,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殿下即将正式重返幽州,为了不让殿下的回归不出任何漏子,殿下麾下之人都在忙碌着。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无凭无据地就说“这个王敏之不简单,最好派人详查一番”,毫无疑问必会耽误殿下的人做事。
其实,耽误事还是其次,怕就怕查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查到,白费了好一番功夫。这种可能性还很大,毕竟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察觉出王敏之有什么问题,顶多就是人家升官快了些,可升官快又算什么不妥呢?实在要说王敏之有什么地方让她介怀,也就是刚刚他那背影让她深觉不安,可这个缘故也太荒唐了些,她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
姜荷莲子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要再在王敏之身上纠结了,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方才你说王敏之是静海的上一任知县,后来成了幽都府的知府。可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静海的上一任知县是公认的不管事儿,在任上表现平平,而且任期未满就被调走了。既然如此,现在这个王敏之年纪轻轻,又没什么出众的能为,怎么就能升任知府了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可回来了
万俟弦道:“王敏之虽是探花出身,可他做事吧,说得好听些是循规蹈矩,说白了就是怕担上事儿,从来都是畏首畏尾的。其实,他的座师也是我们阵营的人,当初我们也生过拉拢他的念头,可看他那办事儿的样儿,也就歇了这个念头。
“说实话,你刚刚和我说王敏之将来能坐上吏部左侍郎的位置,要不是我知道你的为人,还以为你在胡说八道。要知道,单凭他自己的才干,吏部左侍郎?呵呵,怕是倾其一生调回京城都难,哪有可能成为那样的大官?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无法想象他以后做了些什么,能够一跃成为从二品的实权京官,却知道他这次为何能够升任知府。”
据万俟弦介绍,王敏之虽然不为陈国公府所喜,可幸运的是,他有一个好外家。他的外祖父徐令则官至左都御史,乃是两朝元老,不但深受先帝喜爱,也为新帝所信重。前不久,徐令则意外死在了任上,新帝大为痛惜,便想要加恩于徐家。只是徐令则虽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却没有走仕途,徐家就只有徐令则独女的儿子也就是王敏之在任上。于是新帝便把恩典给了王敏之,破格升他为幽都府知府。
万俟弦道:“听你说这番话之前,我还以为王敏之这一辈子也就止步于知府了呢!毕竟这种恩典对于爹不爱娘不疼的王敏之是极为难得的,恐怕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吧。”
姜荷莲子随口敷衍道:“是啊。”
万俟弦看出姜荷莲子还在凝眉苦思,便又道:“早在王敏之三番五次接近小姐的时候,咱们就对他起了疑心,彻底调查了他一遍。陈国公的次子曾是新帝的长史,有所谓的从龙之功。因而,新帝登基后,陈国公府确实倒向了新帝那一侧。不过陈国公府怎么样,和王敏之并不相干。王敏之的仕途全是靠了他的外家,他的外祖父徐令则是人所共知的纯臣,只忠于皇帝。我们查过,徐令则表里如一,确实如此。
“深受外家影响的王敏之亦是如此,哪一边都不靠。鉴于他日后能够升任吏部左侍郎,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是在故意藏拙。不过他之所以会藏拙,多半也是为了避免被任何一个阵营拉拢。如此表现,也算是纯臣了。
“至于他作为纯臣,特别是受了新帝的恩典才得以升任知府,会不会是受了新帝的指使前来接近小姐,我们得说这不可能,至今为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和燕京那边有私下的联系。而且小姐的身份绝密,就凭新帝和他手底下的那班酒囊饭袋,决计不可能查出来。”
至此,姜荷莲子算是暂时消除了她对王敏之的怀疑。
恰在此时,路上来了一辆骡车。万俟弦拦下一问,得知这辆车是去城南拉货的,便给了车夫十个铜板,让他顺道载她们一程。
“阿荷,你可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姜荷莲子刚从骡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跨进自家大门,就被一脸焦急的赵三娘给拦了下来。
姜荷莲子诧异道:“三娘,前几天我不是捎信给你了吗?四娘不会有事的,你不必这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