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当真。他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沉迷于自己的世界的中二病:光之战士什么的,十年前的电脑游戏才有这么俗气的名字。
但我愿意相信他。他的眼神和当时的我不一样;挥剑的那一刻,他身上确实有着战士的风姿。
“原来是这样,我记住了。”斯芬克斯说。
“……记住什么了?我是个撒谎的结巴吗?快忘记!”
回家后,我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地求助了梅林。虽然很不好意思,而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复,但我一时也想不到别的能提供建议的人了。
说起来,梅林的能力是什么?匆匆的几次相遇,我似乎还没有见过他使用什么奇怪的技能。
但这个问题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眼下我没心思想那个。我给梅林写了一封四五百字的邮件, 表达了收到他前次回复的欣喜,问候了他巡演途中身体安康,用一百字左右介绍了我的近况。以上铺垫完成后,我对梅林说了金羽哲的事。
“不知道魔术师先生可有能解决他的问题的办法,或是曾听闻这样的先例?静盼回复。”
检查了一遍文字和标点之后,我点击发送。
接下来就只能等着了。我拿出了千代纸,开始叠——回复来了。
我才把纸对折了一次,连边都没压平,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就闪动起新邮件的提示。
不会是自动回复吧我点开提示一看,邮件里是简洁明了的一行字。
“我知道谁能帮他,但是你们肯定找不到,所以我还是不告诉你了(笑脸)”。
啊,右手又蠢蠢欲动地想打人了。
这时新来了一条回复。
“你相信他真的是来自异世界的战士吗?”
“我相信他。”我回复道。
过了将近半小时,在我一边以为梅林不会回复一边等回复一边又叠好了十来只千纸鹤的时候,屏幕上又闪起了新邮件的提示。
“去找‘女祭司’吧。”
那你……至少给我一点提示?我完全不知道该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万一是个被称为女祭司的男人呢?
然而这一次,梅林是真的不再回复了。
童其诚,18岁,处女座,最讨厌的事是话说一半。
之后的几天,我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了搜集资料上——关于异世界和穿越的资料。虽然在网上能找到的,99%是一些著名或不著名,有趣或不有趣的小说漫画动画电影之类的文艺作品,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大概有参考价值的东西。
“你看这个,在满月的夜晚对着月光许愿的话,能够打破两个世界之间的次元之壁——”我指着从一个国外网站抠来的资料说。
“你喊我来就为了这个吗?”坐在对面的金羽哲打断了我的话,他看起来有些烦躁。
时间是周五放学后的17:20,地点是见证了好多次会谈的开封菜。我带着一周来收集整理的所有资料找到了金羽哲,打算和他讨论“回去”的问题。
“我想帮助你,只是我能做的只有这样,”我说,“我也替你问了一些……这方面的相关人士,但是他们也表示没有更好的办法。”
金羽哲眼神一暗,低了头不说话,
我看看手边一大叠的复印资料,似乎确实有些让人灰心:“别难过啊,我和你一起看,我们一个个试试,总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太傻了吧。”对面的初中生小声说了一句。
“嗯?”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金羽哲抬起头看着我,“万一我只是个漫画中毒的中二病呢?”
第61章 占卜师与小结巴与光之战士·六
“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 会不会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被选中的人。我只是个普通的中学生,和别人一样,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低头读书才对,什么异世界大魔王只是我看多了漫画做的白日梦。”金羽哲说。
他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 低着头垂着眼, 两手捏着桌上的纸巾, 捏着捏着就把纸巾搓花了,撕开一道道冒着白毛的口子。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是被选中的人呢?”我问。
金羽哲张了张嘴,眼神一闪, 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最近常常听到脑子里有声音说,不是这里……我应该战斗的地方不是这里。”
“最近?”
金羽哲点点头,头更低了,快埋到腿上了:“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回去我应该去的地方……那之后脑子里也常常出现一些和敌人战斗的情景。但是,说不定这些本来就是我幻想出来的……”
“可能我本来就是个没用的人……只是个普通人。”这句话轻得像烟雾一样。
“没用的人是什么意思?”我说, “在你眼里,那些没有特殊能力没有被选中也不能使用魔法的平凡的人,就是没用的人吗?”
可能是我的声音提高了,金羽哲有些畏缩地抬眼看着我, 不说话。
“我没有一语成真的超能力, 不能隐身,不能预知未来,不会打架,连掰手腕都赢不了我阿姨。有时候我的朋友遇到困难和危险, 我只能在一边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确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我说,“但是我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起来。如果我能帮到你,这样至少对你来说,我就不是没用的人。”
“如果你就这样放弃自己,什么都不做,就算你是被选中的战士又怎么样?就算你杀过龙又怎么样?让你变得没用的不是你自己吗?说不定身边就有需要你帮助的人,为什么不让自己变得有用?”
金羽哲眼里水光一闪,“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诶……不要哭啊……虽然说得有点多,但是我相信你,”我慌了,急忙把面前的纸巾推过去,“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的。”
“他身上在发光。”斯芬克斯说。
我当然知道了。
童其诚,成年后终于可以对未成年人说教的18岁,最近正在认真练习说教的语气。
“你的结巴后来是怎么治好的?”斯芬克斯问。当时我正吃力地啃着外文网站上的文章,帮金羽哲寻找新的穿越姿势。
“治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治好的,”我想了想,“不如说,我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算是治好了。”反正就是说着说着突然好了呗。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结巴了,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那天金羽哲哭得满脸鼻涕口水的,我最后还是喊了司机来送他回家。他在车上抽抽噎噎了一路,却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我的那些话戳中了他哪里,或者我说得太过分了,但是希望他能不要放弃自己的愿望。
不管他是为了离开还是为了回去。
“最近你还在找那个小朋友玩吗?”送走